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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前面有一间小舍,窗中透出灯光,里面正有人说话,大雨中,却听不清里面的交谈。
过了许久,大雨渐小,小门吱呀一声徐徐打开,两位老僧一先一后而出。又过了片刻,房里灯火被吹灭,一位身材瘦削的枯瘦老僧踏出小门。正在此时,天边一道电光闪过,夜色中看得分明,此人正是金山寺的住持昭善禅师。
昭善禅师并未带伞,雨滴落下,落在他的身上,却如同触到一堵无形的屏障,被纷纷弹开,虽身在雨中,衣衫却连半点水迹皆无。
雨线之中,昭善禅师展开身形向北奔去,当真是疾若奔马,但见黑夜中一条长龙滚滚而去,足见此人武功是何等的高明。
不多时,他便已经来到一处小山峰之下,只是抬头看了几眼,便举步登山。奔得盏茶时分,遥见山峰之巅唯有几株苍松,并无房屋。到得峰顶,只见光秃秃地一片平地,更无房舍,只有三株高松,作品字形排列,枝干插向天空,夭矫若龙。
昭善禅师站在三颗大树正中,躬身道:“见过三位师伯!”
此时天空中又是一声雷霆响起,闪电映照,那三棵古松下,或坐或卧,赫然有三位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老僧,即便是在雨夜中,依然身形僵直,如同死尸一般。
过了半晌,才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昭善师侄,你不在寺中主持大局,却平白来这里作甚?”他声音虽然不大,在雨夜中却如同在耳边响起,听得清清楚楚。
昭善禅师肃然道:“好教三位师伯得知,近日本寺有一大劫数,昭善自觉无力抵御,便请三位师伯出手!”
“大劫?”这三个僵直如尸体的老僧总算是动了一动,依然还是刚才那个声音徐徐道,“本寺一向精修佛理,少与人争执,如何引来的大劫?”
“来自道门!”
“哦?”三人齐刷刷睁开了眼睛,黑夜中只见三对眸子晶莹透剔,周身散发出淡淡的宝光,又有一个沙哑的声音缓缓道:“玄门沉寂多年,如今又有大能之辈出世么?”
“正是如此!”
“是峨眉?青城?或是崆峒?亦或是……”
“乃是来自极西昆仑之地!”
正东那背靠古松,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老僧缓缓坐起身子,饶有兴趣的问道:“极西昆仑,乃是上古道门圣地,只是三教大战之后,昆仑道统毁于一旦,如今又有大能之人出世,莫不是得了上古道统?”
昭善禅师点了点头,静静的说:“或许如此,也犹未可知!”
“此人来历不明,一身功法乃是堂堂正正的玄门大道,史籍之中却是绝无记载。苦因师伯所言,只怕大有可能!”
昭善禅师原原本本的将萧千离的来历叙述一番,又着重提到大乘镇庭之人与峨眉护顶之人双双死于其手,言明九九约战之事。三人均默不作声,半晌才睁开眼睛,互相对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
其中一位端坐不动的老僧沙哑着嗓子,缓缓道:“你去罢!”
昭善禅师双手合十,躬身行了一礼,一道流光径直下山去了。三位老僧沉默半晌,苦因禅师合十低声道:“阿弥陀佛,可惜我等三人这一轮六年苦修之功,尽付流水。”
那声音沙哑的老僧徐徐道:“大劫将起,我等如何能置身事外?”
三人齐齐双手合十,低声道:“阿弥陀佛!又我所有六年苦行历诸难事,但为降伏诸外道故;又欲令诸众生起精进故;一麻一麦为所食者,欲令身器得清净故。由此因缘于六年中修诸苦行,而非余业所感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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