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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楠木棺椁摆在参琅神殿中央,清烟丝缕不绝,自岑寂里袅袅升空消散。
灰白丧服样宫装女子面容枯槁,嘴里喃喃自语似诘问,“为什么只有衣冠冢,为什么连遗体也不能留下?”
英挺俊朗的天子神态颓唐地守护在侧,眉眼写满挫败,唇上微微起皮,嘴巴无数次翕动开合,已是重复解释了一遍又一遍。
“师傅中毒太深,尸身已毁,剧毒之物叫朕如何能迎进神殿?”
女人眼底的潮红被重新着色并迅速浓烈沁润,未施粉黛的素颜苍白如雪。
她眼神执拗地问询着帝王,时而视线转到蒲团下跪着的青年,那青年黄铜面具鳞甲着身,笔直正对神位端正跪着,听二人对话径自沉默不语。
女人纤瘦的臂膀轻轻抬向天子,微垂首怒视着面具青年,语气咄咄,“你就任凭他辱你义父?眼睁睁瞧着他尸骨无存?”
天子面上浮现几缕窘迫和脆弱,苍白无力地低声唤了声母后。
“。。。。。。您别这样。”
青年藏在面具后的眼睛氤氲淡淡水汽,几乎看不清神位上的字,目力范围浅雾蒙蒙。
听这母子俩的对话,他胸中顿时激起一阵悲凉,喉咙滚了滚,最后发出清晰轻声的讽笑。
“二位至尊无需过于悲毁,左右这尘世并无太多值得贪恋,义父只当是解脱,也没什么不好。纵然觞情也是我等至亲,旁人略表心意足矣。”
天子闻言更是尽显仓皇,眼神莫不担心地瞥向女子,见她果然被刺激得大受打击,皱眉软声地劝,“薛北殷你朝朕撒气便是了,多少顾及些吧。”
青年目不斜视继续凝望着神位,约莫仗着殿中不敢随意进外人,蓦地眸光朝女人一指,语气晦暗阴沉地反问,“顾及什么?”
“学义父顾及这顾及那,心底慈软又爱独自逞强自苦。他这浑身缺点若让本王学个十足,怕也迟早英年早殇。如今北澜安定不易,臣不日就要远行,还求陛下心疼心疼臣下。”
天子愁苦地守着状态堪忧的女人,对他这副生嚼不烂的样子又无奈又是生气,不觉红脸,“给朕走给朕走!朕怕了你总可以吧。”
青年一万个巴不得,长身直立转背就要离开,幽冷的铜黄面具开出狭长的眼缝,狭窄视线里的女人满身惶然无措,分明还想朝自己说些什么,最后却咬着浅淡的下唇,充满希冀地盯着他。
想说什么?想辩解?还是痛悔?
还是继续伪善地首鼠两端?
哼,帝王家特产——惺惺作态。
难怪要说义父一枝独秀,在这偌大宗族里旁逸斜出得厉害。
青年心中哂笑,不明白那张看来虚妄的面容到底要表达什么。
他脑海浮现义父最后几句怅然叮咛,忍了忍,轻叹声气回身正视女人。
这会,他陡然心底一片平静。“太后,义父没有特别需要交代给您的话。”
此话一出,女人紧抿眼睛,脸色迅速褪白,这却不是薛北殷解气报复,明明白白在转述那人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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