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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天将和仙医们,都沉浸在密切交谈中,没人注意到宁瑟和纪游,甚至连纪游他老爹都没注意到。
许是因为天寒地冻,纪游抽了抽鼻子,搓着袖摆道:“师姐啊,你的手没有易容,我从前跟着你写课业,印象最深的就是你执笔的手了。”
他抬头望天,仿佛陷入回忆:“师姐走了以后,我还把你用过的毛笔供了起来,每当课业不会写的时候,就过去拜一拜。”
“你虔诚供奉一支毛笔,还不如直接问师尊啊。”宁瑟思索片刻,继续分析其中道理:“师尊门下弟子没有几个,你诚心诚意跑去问他,他肯定会乐于解答。”
纪游点了点头,又猛地摇头,眼中含泪道:“师尊一般要先骂我蠢,骂完以后才会说别的。”
这个话题多少有点辛酸,于是还没等宁瑟接话,纪游就出声问她:“师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话音落罢,他自己又反应了过来,恍然悟道:“难不成是因为天君殿下?”
宁瑟毫不掩饰,坦率承认道:“是啊,正因为他在这里,我才非常想过来。”
不远处的仙医们,显然已经验货完毕,他们依次捧起草药箱,抬步走向军营的药库,轻白的雪落在长袍上,衬得袖袂翩然临风。
“我有个忙,得请你帮我一下。”宁瑟凑近纪游,忽然开口道:“天君去攻打魔城了,这个你知道吗?”
纪游闻言很吃惊,后背也是一凉,只因“魔城”二字如雷贯耳,对他而言算是非常可怕的东西,他默默拉长了袖摆,好让自己暖和一点,这才接着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今天早上啊。”宁瑟伸手指向北方,一边解释道:“魔城坐落在十里外,雪山塌了以后,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纪游“啧”了一声,没有往北方看,衣袖拢得更紧,同时应了一句:“我爹说,魔族越来越嚣张了,时不时要去人界烧杀抢掠,它们有胆子这样做,迟早是要遭报应的。”
此话一出,他又沉思道:“听说魔怪青面獠牙,脸上又藏污纳垢,都长得都特别丑,有时候还没出招,就把村民活活吓死了……”
“它们确实不好看,而且多半凶恶。”宁瑟比划了一下魔怪的身形,停顿片刻又接着道:“魔怪喜欢以活人为食,所以被吓死的村民,其实还算运气好的。”
说完这些,她立刻想起了自己的正事,于是伸手拽过纪游的袖摆,颇为正经道:“你有没有办法引开那位天将,我想追上前方大军,和他们一起攻打魔城,但是那位天将……他总是阻拦我。”
纪游心中又是一惊,但看宁瑟神情坚定,还是忍不住问她:“师姐,你真的要去吗?”
“当然了。”宁瑟抬手握剑,当空日光映入她眼中,似能灼灼生光,“我是第二十一军营的先锋,哪有临阵脱逃的道理。”
纪游垂首想了想,郑重应道:“好。”
话音未落,他又赶忙补了一句:“师姐,你一定要小心,打不赢就逃跑,这没什么丢脸的。”
流风吹过他的袖摆,他揉了揉冻得通红的鼻子,继续补充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师姐保命要紧。”
言罢,纪游走回了马车边,扭头望了宁瑟一眼,猛地拉住那名天将,态度无比坚决,强行和他攀谈。
宁瑟仰头冲纪游一笑,比了个“好兄弟”的口型,下一瞬御风而行,很快闪了个没影。
荒野北风呼啸,雪光清冷如月华,伴着若有若无的水浪声,整个蛮荒之地都格外空旷。
魔城的墙垣高有数丈,护城河深不可测,雾色掩盖了斑驳的砖瓦,隐约能看到墙头拉弓的魔怪。
天兵的大军立在城外一里的位置,蜿蜒的地缝冲着魔城爬行,渗出奔涌不绝的江水,势头之暴烈狂猛,似能冲断铁壁铜墙。
魔族和天兵尚在对峙,暂未有哪一方率先动手,只是那地缝越裂越多,眼看就要逼近护城河。
宁瑟一路御风而来,远远瞧见了众多天兵天将,心头颇有些欢欣鼓舞,然而尚未找到自己所在的二十一军营,忽然就被人拦腰抱起。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清岑收手将她抱紧,因她两只手都很冷,又忍不住握住她的双手,将她捂热了一点。
这个举动无疑暖心,但他的话依然说得清冷:“回去等我,时间不会太长。”
众多天兵就在不远处,倘若有谁在此时回头,大概能瞧见他们,许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清岑架了个隐蔽的结界。
宁瑟暗自心想,她都走到了这里,再跑回去岂不是太不像话,然而清岑又是一副不好商量的样子,仿佛不能不从他,这实在让她很为难。
她心中百般纠结,还有些说不清的躁动,静默片刻后,她转身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狠狠亲了他一下,亲出很大的响声,而后坦白道:“我不想躲在你身后,只想和你并肩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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