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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洲今晚住下吧?”那阿姨殷勤地说:“也好带动下你妹妹,小春期末考试考得不太好,还有很多需要向你学习的东……”
阿姨还没说完,她的妹妹——许春生,就清清脆脆地开了口:
“妈妈,你让我学什么?学姐姐生病吗?”
许星洲:“……”
“姐姐学习确实比我好多啦,”小女孩甚至带着点恶毒地、脆生生地说:“可是姐姐总生病,总去住院,妈妈,你总不能让我去学这个吧?”
许星洲看了她一眼。
这个小女孩其实和许星洲长得不太像,只有少许的几个地方能看出她和许星洲的血缘关系。
接着许春生又恶意地问:
“再说了,她把我传染了的话怎么办啊?”
……
那一瞬间,饭桌上的气氛都僵了。
估计没人能想到小孩子能说出这种话,连许星洲都愣了一下。她父亲似乎马上就要发火,许星洲却温和地笑道:
“首先,抑郁症不传染。”
然后许星洲把盘子里唯一的那一条鸡腿夹进了自己碗里,和善地对许春生说:“——其次,长得好看的人,连抑郁症发作,都能遇到英雄去拯救喔。”
……
许星洲从爸爸家出来的时候,月朗星稀路灯昏暗。她孤零零地走在街上,就觉得老家里实在是太难受了。
这地方,对她毫无归属感可言。
小城冬夜,寒风凛凛。街上也没什么人,朔风一吹,许星洲难受得几乎想立刻回自己家,蜷缩在床上睡一大觉。
结果她还没走几步路,手机就响了……
来电话的是秦师兄。
许星洲那一瞬间就觉得想哭,她冻得哆哆嗦嗦,手指通红冰凉,她按了半天接听键都没有反应,最后还是用脸碰开的。
秦渡:“回家了?”
许星洲忍着鼻音,难受地嗯了一声。
“……在……”许星洲抽了抽鼻尖儿道:“在回家的路上了,不远,我打不到车,现在走回去。”
秦渡那头沉默了了片刻,问:“是不是受委屈了?”
许星洲眼泪都要出来了,哆哆嗦嗦地嗯了一声。
秦渡立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操他妈——”
“——操他妈的,”秦渡愤怒地道:“他妈的师兄是让你回去当小白菜的?饭吃饱没有?饿的话现在就去吃!”
许星洲的泪水,那一瞬间,决堤而出。
天际一轮月圆。
她走在街上,穿过熟悉的小巷和胡同。黑暗长街上地砖碎裂,梧桐树下漏出点点黄光。
许星洲小时候曾经在这些小巷里奔跑穿行,脚底生风,脸上还贴了和别人打架留下的创可贴。那时她会问奶奶要零花钱,去小卖部买戒指糖和潮汕无花果干,去推车的老奶奶处买一大捧翠绿肥嫩的莲蓬。
如今那些小卖部店门紧闭,卖莲蓬的老奶奶已经多年不见,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尚在人世,这条街上只剩一个长大的许星洲蹒跚着,往前走。
电话里秦渡简直都要被气炸了,可是又心疼得不行,不舍得对他家姑娘发脾气,忍耐着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许星洲带着哭腔道:“师、师兄……”
许星洲知道她一用这种模样和秦师兄哭,秦师兄能被她哭得肝胆俱裂,可是她还是忍不住。
——在这荒凉世上,在人孤独行走时,其实是能做到刀枪不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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