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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紧捏着剪刀目光如炬,宛如破釜沉舟之势,她分明是怕的,不知是何给了她无畏的底气。
“所以,再上前一步,我会杀了你!”
眼看着姜稚竟像真要杀了自己的模样,陆喻州心里一阵刺痛。竟没了勇气上前,一言不发翻窗而去。
风止后四方幽静。
姜稚才发现自己跌坐在地上,满身冷汗,恍如隔世。
这夜姜稚便做了噩梦,一会孤身行在朝雾暮云间,没走两步又跌入无间地狱。
魑魅魍魉的长指尖扒在裙裳,要将她从奈何桥扯进焚烧不尽的业火里,燃烬成灰。
姜稚头皮作麻,有双大手无形绞索住喉咙,她窒息着挣扎醒来时,发现东窗下天光微明,起了红光。
才知夏意已盛,酿起绿浓。
薰风打南边而来,榴火照着婆娑树影,映在了窗纱上。
春桃忽然从青丝帘幕后探头:“姑娘醒了,老爷让人来唤姑娘去用早膳。”
姜稚身陷梦魇,心绪有些消沉地问:“可是发生了什么?”
“没听闻,奴婢瞧着无事,许就是寻常用膳。”
姜稚淡淡地嗯了声。
春桃察觉她兴致不高,转身去端铜盆。又听见自家姑娘没头没脑地吩咐了句:“去西市上买几个有身手的家仆,轮守院子,日后我不在姜府也要记得打点他们。”
“姑娘,这院莫不是进了盗贼?”春桃瞪大了眼。
姜稚擦着脸的手一顿:“是野狗。”
姜府深宅怎会有野狗,春桃纳着闷,却也没多问,仔细地忙活了起来。
姜稚离院前,到沈姨娘房里说了会话。
出来时熹微之景未尽,一眼望去天青笼赤云。甬路穿过层层朱红漆木扇门。花叶铺满作缀,衬得姜稚那身素白烟衫衣香如兰。
她睡不好,眼底起了乌青。春桃为她扑了粉,浅描眉,珊瑚簪绾了个随云髻。素淡得清丽脱俗,幸得柳眉下明眸生动,如梨花漫开,波光潋滟。
可惜姜稚无暇孤芳自赏,虽依春桃所言,这早膳当真是寻常。
但她宽慰沈姨娘迂久,已然是去迟了。
“今时不同往昔,我看二妹妹攀上宴王后,架子是越发大了。若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便算了,怎好让父亲也等着你用膳,真是好大的面子。”
姜稚椅子还没坐实,骤然被姜元宁发难。本想反刺回去,念着姜父在场,压着火又低眉顺眼朝姜父说了句:“姨娘咳疾犯了,我亲自煎了药才过来的。是女儿的不是了。”
姜父脸色才稍缓:“用膳吧。”
姜元宁狠狠瞪了姜稚一眼。
她没搭理,兀自埋头吃了起来。不过昨夜之事还在心头,她对着满桌蜜乳糕,群鲜羹,海味粥又或是胡饼,多少有些食不知味。
姜父要交代事宜还真不少,姜稚搁筷子搁了半日,还规矩坐在饭桌前。说来说去无非是不久后的大婚,他嘱咐姐妹二人要蕙质兰心,贤良淑德,万不能给姜府丢了脸面。
还语重心长起来:“你们二人乃是骨肉血亲。与姜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外应同心同德,互相帮衬才是。”
难得有了点父亲的样子,可姜稚和沈姨娘相依为命两世,早已不为之动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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