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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朗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他其实想说,你眼下没见他,他一样在为你劳心劳力。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在这些漫长的时间里,陆阳去过许多地方,见了许多人,许多事。
他一开始是在寻找容萤,到后来似乎一半是找,一半是在消磨人生,中原大片的土地他都走过了,山川、河流,从百花遍野一直走到冬雪漫天。
渐渐地,也习惯了没有她的日子。
最初的那份难受与辗转反侧,在不断流逝的时光中慢慢被磨得腐朽,像是已结了疤的伤,尽管痕迹犹在,但却没有了疼痛。
只是偶尔路过黄昏下的城郭,听那些孩子唱着童谣,心里也会不自觉地哼起那首歌。
春天有燕雀飞过,
秋季是西风瘦马。
我问枝头啼叫的寒鸦啊,
何处是归家。
在邙山的尽头,海角与天涯。
……
一年又一年,他没有细数究竟过了多少年,似乎不长也不短。
端王继位后,脚下的江山并不太平,有不满他恶行的朝臣与将士纷纷离京南下投靠定王,几年中两军有数次交手,或输或赢,都没有哪方占到了大便宜。
如此一来,以淮河为界南北相持对峙,足足持续了好几年。
陆阳记得在那个七年,明德皇帝病逝后,也是端王与定王两军对峙。没多久,定王找上了他作为内应,他得手之后便投靠了定王,率军一举杀入京城。
而现在,一切又回到了当初。
容萤跟着裴天儒走了,战火再度燃起,冥冥中有种宿命难违的感觉。
他在想,是不是老天有意让他不去更改这些历史?
那他此生重来一次的意义呢?又是什么?
南北方都没有容萤的踪迹,陆阳想以她的性子或许会去大漠看看,于是又曾经跑了一趟西北。
彼时胡人正和端王大军交战,那一年他借助匈奴势力破城夺位,本是许了半壁江山的好处,但等坐上了那个位子,皇位在手,又心疼自己的大好河山,临时反悔。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是历来的规矩,他杀了匈奴的使臣,大单于怒发冲冠,当即挥师南下。
西北的胡人,在从前是陆阳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才驱逐出境的,而今镇守关外的将领是个半吊子,仗打得很是辛苦。
机缘巧合,他偶然提点过对方几句,这位将军倒是个豪爽之人,当即与他拜了把子。
为了躲避端王,此时的陆阳已经隐姓埋名,四海为家,居无定所。他想起那一年容萤曾称他为浪人,如今回忆,像是一语成谶。
起初他还不敢在北边时常走动,后来不经意在镜中看到自己的模样,那张脸早已憔悴得辨不出原貌来,连他都感到有些陌生,便再没顾忌过。
元丰三年。
转眼又是一年深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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