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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四十五年七月十一日,肆孽的台风已经在东南沿海地区时不时掀起滔天的巨浪,这个时候的渤海湾里却是风平浪静的景象。由于清廷在直隶和山东以及奉天都未设置水师营,也就没有了巡海的清军水师快船,因此自庙岛一线过渡后闯入这片安详的海域的郑军北方舰队毫发无损的出现在了天津外海。
这是一次阵容庞大的集结,来自伏波舰队的两个队【山字级】八条炮船与来自舟山分舰队的一个队【海字级】四条炮船以及全部北方舰队的二十只三千料双桅炮船、六只千料通报船排成浩浩荡荡的两列,形成了闽海大海战之后最豪华的阵容。
不过用这样的庞大的兵力去对付清军连一座炮台都没有的大沽船场实在过于奢华,于是北方舰队旗舰【海河号】上升起了一串信号旗,随即来自伏波舰队和舟山分舰队的十二只炮船按原有编制带着随船的海龙骧师各哨向大沽口两侧的长芦盐场奔袭而去。
当天未时刚过,离大沽口最近的汉沽盐场和塘沽盐场率先向大沽、天津以及北京城报警,稍晚一些南堡盐场也向遵化和北京报警。
对于各地盐场的报警,天津镇和驻防的禁旅八旗倒是很快意识到郑军的目的在于声东击西,然而当初为了便于下海,大沽船场就建在海边,尽管天津镇、骁骑营、步军营加起来的护卫足足超过五千,但直面海上如城垣一样逼近的郑军炮船却无可奈何。
下午申时初,郑军以八艘炮船为一列,逼近岸边,在通报船的警示下,在几乎要搁浅的位置上射出密集的炮弹,因为炮击的目的主要是破坏船场,因此郑军广泛使用炽热弹,灼热的炮弹迅速引燃了堆积如山的木板,熊熊大火快速遍及整个船场。
看着郑军向船场宣泄了大量的炮火,驻防的清军气急败坏的冲到岸边示威,这一盲动迅速招来郑军警戒部队的炮击,数百名清军为此丢到了性命,狼狈不堪的他们只好远远退离郑军的炮击范围,用无奈的眼神看着船场化作火海。
最初的炮船打上十轮齐射之后,为了降低炮膛温度便扬帆而去,此时又是一队八艘靠了上来如此循环,足足打了一个多时辰,几乎将北方舰队带来的全部实心弹悉数打光之后才听了下来,此时的大沽船场已经彻底化作了一处火焚场。
由于清军天津镇等部依旧在远处驻足,因此郑军北方舰队并没把随船带来的海兵队放上案搜索幸存的泰西传教士和船场工匠,反而只是派了两艘通报船开进海河抵近观察了一番便扬长而去。看到郑军炮船开走了,一众躲得远远的清军这才急急来救火,但是此时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抢救的了
炮击大沽的成功并不足以让楚进满意,于是他收拢伏波舰队和舟山分舰队的炮船一路向北,又劫掠了大清河盐场、锦州盐场、牛庄盐场,并上陆夺取牛庄城,杀死驻防参领以下一百二十六名清军,掠走满汉(汉军旗)百姓三百余人。趁着清军还没有反应过来,郑军向双台子及辽阳一线进击,又接连掠走三四百名满汉百姓及包衣奴,并趁着辽阳、锦州、盖平等地清军尚未来临之际装船远去。随后,郑军沿辽东半岛内侧一路南下,又炮击了金州和旅顺,在造成奉天大混乱后心满意足的回到西归浦
大沽船场、长芦盐场的损失当即让清廷上下万分震惊,但锦州、牛庄、金州、旅顺出现郑军的踪迹更让清廷如丧考毗,此刻再忽视制海权的人都发现,一旦没有了海上的屏障,万里沿海处处是漏洞。但是认识清了海权的作用,却不能改变清廷当前不利的局面,花费巨资的船场毁了,奉命造船的泰西传教士没有被打死、烧死也不愿意再帮助造船了,怎么办?
康熙不愧是异时空的“圣君明主”,其他的姑且不说,意志是相当坚定的,他一方面命令重建被毁的船场,另一方面宣布在全国的各大江河入海口设置炮台防止郑军突袭,同时他还从黑龙江以及吉林抽调大量兵力南下保卫奉天等龙兴之地,却没曾想给活动在吉林的郑军密谍们让开了空间,而且他全面设置炮台、铸造大炮的命令给原本捉襟见肘的清廷财政雪上加霜,为此清廷户部不得不再额外征收每年六百万两(海)防饷,尽管康熙意识了不断加增的各种税赋必然动摇清廷的统治根基,但是别无选择他的也只有饮鸩止渴了。
永历四十五年九月初二,南海上的风期刚过不久,六个师的郑军再度出兵琼州,不过与前次不同的是,这一回明郑方面不再需要琼州的人口,出兵是为了永久收复这片国土,为此明郑设立了广东布政司,以政事堂右参政郑斌为兵部尚书、督师粤南军务,以原职方司司官吕雪芳为广东布政司左参议、粤南巡抚,以右勇卫师都统制毛洪言为广东都司、副总兵,以原察言司司官陈梦炜为琼州知府。
由于这次出兵的目的不同,所以郑军直接登陆琼山,随即夺取了兵力不足的琼州府城,随后郑军以伏波舰队一部组建琼州分舰队,陈保顺和颜道及分别出任统领和监军官,负责彻底截断琼州与粤南陆地的联系,进而控制粤西南、粤南沿海地区。
“诸位大人,如今琼州一府三州十县半数已然在我军手中,剩下的也是指日的事情。”虽然卖地赚了一大批的广东官场再三鼓励无地百姓移民琼州,但是由于之前郑军劫掠的太狠了,所以至今琼州的人口没有恢复到原来的半数,因为人口不多,岁出不足以养军,所以清军在琼州的驻兵也有限的很,因此直面三万多郑军的进攻,琼州的彻底易手也是转眼间的事情。“今次不同往日,主上是要咱们在琼州扎下根来的,特别是主上提及的石禄铁矿对本藩的意义犹自重大,所以。”郑斌看了看陈保顺。“水师方面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琼州分舰队只有八只三千石炮船和三只千料通报船,要想兼顾整个琼海是不可能的。”陈保顺也不浮夸,坦白的回应着,虽然琼州分舰队可以与广南分舰队联动,但是偌大的海域区区十一艘中小型战船巡航的确也为难了他。“所以下官以为若是督师大人许可,琼州分舰队当以攻代守,如此方能确保琼海及琼州至东宁航路的安全。”
“本官奉命督师粤南,只管结果不论章程。”郑斌的话不啻是给陈保顺一份许可令。“有什么办法,你们尽管使出来。”陈保顺重重的点了点头,于是郑斌的目光看向一边的毛洪言。“毛副总兵,陆师什么时候能拿下昌化?”
“西线各部十日之内一定拿下昌化。”毛洪言保证着。“不过郑大人陆师不可能把六个师的军力白抛在琼州,所以一等琼州事定,其中四个师就要撤回东宁的,届时只有两个陆师以及海龙骧师一个团一万二千余人,不但要内慑黎苗、外备清虏,还要确保石禄矿区的运作和安危,兵力恐怕不敷用”
郑斌是知道郑克臧忌讳部下私下扩军的,因此听了毛洪言此言只是双眼一眯,语气飘忽的探问道:“毛副总兵有什么好主意?”
然而出乎郑斌的意料,毛洪言却道:“巡抚大人这边有什么可以联络的粤南豪杰,不如多给名义,然他们跟清虏捣蛋,只要清虏内困与义军,外困与本藩水师,则琼州防务无忧也。”
“另外,”毛洪言又看了看边上的陈梦炜。“陈知府可否向主上进言编练地方汛兵,如此,驻军当脱出手来配合水师及粤地义军的攻略,或可以率先规复广东一省。”
所谓先规复广东一省指的是如今明郑治下三布政司的私下竞争,当然各个布政司的实力其实不足以恢复各自省份,但只要做出绩效来,或许郑克臧就会加大投入,从而使某位督师、某位巡抚、某位都司的职务不再是头衔而已。
“请毛副总兵放心,只要有利于光复大业,”在明郑政权的司官以及地方官中陈梦炜的表现其实并不突出,之所以能获得如今的地位也是沾了他是陈纤巧兄长的光,不过越是这样,身为外戚的他就越发的小心。“本官自当向主上进言。”
其实陈梦炜应该还是有些顾虑的,但是吕雪芳却不然,作为职方司的前掌门人,他有足够的渠道完成毛洪言的委托:“陈大人说得好,只要对本藩有利,本官自然也会不遗余力的。”
听出了陈梦炜和吕雪芳之间用词微妙不同的郑斌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但他今天会议远没到结束的时候:“主上的意思,陈大人应该是知道的,年内稳定了琼州各县和内陆黎苗,明年年初,等劳工到位,石禄铁矿及昌化港就要摆在第一位以确保年底向东宁供应铁矿砂,不知道陈大人这边如何来做?”
“首先下官以为要确定琼州各州县的人事,其他各州县姑且不论,但昌化,毛副总兵,还请你保荐一位武职出来。”
武职转任文职,在明郑政权中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因此毛洪言思索了一会,报出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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