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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周握住项然小手,来到几个长辈面前郑重施礼:“拜别外父,拜别项叔母。”
“父亲,女儿……还会常见您的。”
项夫人脸色急变,连呸两口:“别胡说,不见才好,不见才好……”
虞周有点受不了这压抑气氛了,替妻子圆道:“诸位亲长宽心,这又不是多远的路程,自然可以常见,况且小婿不怎么遵循礼教,并非那种刻板之人。”
“唉,小然有福气啊,快走吧,别误了吉时。”
“父亲,叔父叔母,女儿辞家了……”
“走吧走吧……”
虞周牵着项然,将她引到马车之上,亲自驾驭开始绕圈,绕一圈,车上隐隐传来抽泣,再绕一圈声音更加克制,三圈过后,小丫头再也控制不住,望着渐渐变小的身影哭出声来,直让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要按礼制,绕过三圈之后虞周就该把这马车交给驭手,自己得登另一辆车,可他听着项然的哭泣不忍离开,缰绳一甩开口道:“我记得你上次哭成这样也是因为离别呢,你自己还知道是哪次吗?”
项然抽抽鼻子:“不可能,你上一次下山我是偷偷哭的。”
虞周莞尔,不禁追问:“那你一共偷偷哭过几次啊?”
“一次都没有!不对,就那一次……”
“傻丫头,我说的是来江南的时候,你才四五岁,哭得跟泪人儿似的,鼻涕糊了我一身。”
没有回头,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直觉的认为已经脸红了,因为声音低如蚊呐一般:“这你都记得啊……”
“那当然了,其实啊,我当时就在想着怎么让你给我洗衣裳了,想了十年才达成心愿,又怎么会忘记?”
项然两只眼睛顿时瞪的滚圆:“你……你……”
“哈哈哈,逗你的,下车吧,咱们到家了。”
牵着手走下马车,虞周发现宾客多出不少,虽然按照礼制既不能道贺也不能举乐,可是人们总有其他名目和办法。
“子期!听说你在宴客,我这带了半根猪腿凑个席!”
“我带了点浊酒,别嫌弃。”
“我这还有鸡子……”
再三作揖进了正堂,虞周看到两个人眼皮直跳,只见樊哙按着一块猪腿短匕上下其手,龙且跪在几个酱坛前面来回嗅着,同牢宴落在他俩手里,还真是绝配啊。
“行沃盥礼——!”
燕恒兄妹充当了媵、御,端着铜盆倒下清凉的水流,虞周一边净手一边看着项然,只见小丫头飞快的抹了抹眼睛,显得更有神了。
“对席——同牢——!”
东西相对落座,好家伙,樊哙龙且一个持匕一个持俎,利刃翻飞之下肉片如雪花般飘落,也不知他俩打算削给谁吃,走个礼仪过场,哪会实打实的塞满肚子?
“食黍——饮汤——!”
黍米的感觉有些粘,吃的多了嗓子涩涩的,虞周很少吃,只是作为最早的五谷,这东西的地位还蛮牢固的。
太阳渐渐消失,黑夜支配了天空。
这场昏礼更像是一场敬告天地的仪式,比起后世婚礼,多了沉重的庄严,少了主宾互动的欢乐,哪怕是由两个胖子主宴,宾客们照样不会嬉笑,只是静静看着一对新人完成他们人生中的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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