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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门此时,已过午时,早朝的官员已下了朝,只有一些行动迟缓的,还沿着虹桥边聊天,边向着宫门而出。
而应天门下,设置着一架登闻鼓,几个军士把守着,宫墙一个小房子内,年过四十、头发灰白的御史方从谦,也放下手中的《三国》话本,抬头吩咐宿卫门口的禁军,道:“我去用个午饭,替我看好这本书,别让谁拿走了说着,就离座起身,伸了个懒腰。
方老爷,您放心好了,这地儿没谁过来。”那禁军嘿然一笑,垫着脚看了一眼书稿,道:“方老爷,您看的这本三国,若看完了,借某家看两天如何?这本书挺贵的,以某家饷银,可买不起。
方从谦笑着正走到门口,说道:“你这军汉,看得懂这论史之作?”
他原为察院御史,与同僚不睦,然后就被投闲置散在此处,监看着这登闻鼓,每日只能寻些话本以作消遣。
不想遇到这等气势雄浑的三国书稿,如非上值不能饮酒,都想边饮边看,如斯雄文,正好下酒。
国朝初定时,效前朝设登闻鼓,当初甚至还仿唐宋旧制,设登闻检院,设院判一人,佥书二人,但随着时过境迁,登闻检院渐罢,转隶都察院,而也作为打发一些老御史的地方。
因为,这鼓之前还有一条御道,尽头有禁军把守着,寻常百姓进不来,具有官身的又不敢敲以免惊扰圣上,这登闻鼓遂成了一种摆设。
那禁军军卒笑道:“这有何看不懂,小的时候也是认几个字,最喜欢吕布,一杆方天画戟,威镇的十八路诸侯,在虎牢关前不得前进一步方从谦笑道:“那行,等本官看了,就让你这军汉过过眼瘾。”
那军卒喜的眉开眼笑。。
方从谦正要迈步而走,忽地就见不远处,几个人黑压压地过来,为首之人赫然是一个锦衣少年,还抬着一架门板,门板上还抬着一個着五城兵马司官差服饰的人。
“让开!“贾珩见到正要拦阻的军卒,手中取出一块腰牌,道:“本官云麾将军,天子亲军指挥佥事!”
“锦衣卫!”
那两个军卒面色倏变,顿时迟疑着,让开一条道路。
一旁蔡权拿起鼓槌,道:“大人,请。”
方从谦愣了片刻,面色大变,说道:“这位大人,使不得,使不得。”
登闻鼓一响,整个宫城都能跳得真切,那时惊扰了圣上午膳,百官侧目,他这个御史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方从谦连忙小跑着上前,面带祈求说道:“这位大人,有话好好说,不要敲鼓…”
贾珩面色凛然,沉喝道:“人主莫大于兼听广视,使下情得以上通,设登闻鼓,正为广开言路,达民下情,这位御史大人,既为科道言官,饱读圣贤诗书,难道要阻碍天子察察为明吗?
方从谦闻言,身形一震,被一惜拱手道:“不知这位大人高姓大名?”
“本官贾珩。”贾珩说着,接过鼓槌,就是向着登闻鼓敲去。
咚咚…
伴随着灰尘扑籁落下,有十几年不曾敲响的登闻鼓响起,也将御史方从谦从惊樱中唤醒,“贾珩贾子钰?是那本三国书稿的”
然而,鼓声如雨点一般,传过宫墙,自应天门响至大明宫,太极殿,垂拱殿而下了值,宫门外内阁大学士,首辅杨国昌刚刚在仆人的搀扶下上了轿子,闻言,有着老年斑的脸上现出一抹惊容,掀开轿帘,苍声说
“谁在敲鼓?
而这样一幕幕,不仅仅出现在宫门外,离宫城不远的刑部、工部、礼部等六部官衙,以及都察院、大理寺,刚刚返回司务厅坐衙的大小官吏,无不面色大变,齐齐出了官厅,伸张了脖子,向着宫城眺望。
刑部四川清吏司郎中阮常,刚至部衙,让小吏准备了饭菜,正拿着一卷秋谳卷宗审视,闻到这鼓声,问着一旁小吏,“这是哪个在敲登闻鼓?出啥子事了呦?
“阮大人,谁说不是,几位大人都往宫城去瞧呢。”
阮常放下卷宗,起身,道:“瞧瞧去。”
不仅是刑部,礼部、户部、兵部等在部衙的,未从宫城返回的,也纷纷向着应天门而去。
一时间,京中部、寺、监等诸衙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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