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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可以内阁首辅,而今被潘晟如此对待,难道真的就这么算了?”潘琨自知自己是被白揍了,只是看着父亲脸上的伤势显得不愿相信地求证道。
却是这时,管家从外面匆匆进来禀报林阁老登门探病。
“林若愚这是要干啥?”徐琨听到林晧然到来,不由得疑惑地嘀咕道。
在他的印象中,自打他前来京城为官,林晧然就不曾踏足他的家门。只是如今第一时间前来探病,隐隐感到事情透着一丝古怪。
徐阶抬手让管家将林晧然请进来,而后对着徐琨淡淡道:“即便皇上对斗殴一事不进行追究,但潘晟终究是以下犯上,不仅需要给你爹一个交待,而且亦要给整个官场一个交待!林若愚此人当即不简单,他现在过来便是跟我达成交易,好彻底平息这一场风波!”
只是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闪过一抹忧虑,却是发现林晧然比他所想象中更要可怕,甚至他隐隐猜测今日的结果亦是处于林晧然的布局之中。
在朝堂的斗争这么多年,他几乎能够看穿所有的对手,哪怕是最聪明的嘉靖亦是被他玩弄于鼓掌,却是独独看不透这个计深似海的后辈,而今朝堂上的最大对手。
一念到此,他的心里生起一份前所未有的疲倦,只是为了能够安度晚年,他必须要将林晧然置于死地。
三月的雨,说来便来。
一场春雨浇在顺天府肥沃的田野上,落在北京城的青砖街道中,亦是淅淅沥沥地飘落在徐府正房间的窗外。
谁都不知道林晧然跟徐阶说了什么,只是双方的交谈很快便是结束,而林晧然的脸上无悲无喜般地离开了徐府。
次日上午,礼部左侍郎潘晟以事奉老母为由向朝廷上疏请辞,隆庆并没有进行挽留,直接便同意了潘晟的请辞。
事情正如徐阶所料那般,这次朝堂打架斗殴事件终究需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而作为事件的发起人礼部左侍郎潘晟无疑是第一责任人。
朝中的百官对于这位刚正清廉的礼部左侍郎离开,心里多少都有着几分不舍,但亦是知晓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倒不是护礼派非要潘晟做牺牲品,而是潘晟拳打首辅终究坏了官场尊卑的铁律,林晧然这边却是不好继续包庇于他。
正是如此,虽然很多官员对于潘晟的离开感到不舍和气愤,但亦是知道这是无法改变的一个结果。
潘晟对这个结果已然是接受,早在他暴怒而起之时便有着如同海瑞当年那般视死如归,而今的结果已然算是好的了。
经过上次的斗殴风波后,林党显得声势更加浩大,似乎打架能让人上瘾,有的官员动不动就撸袖子。
反观徐党的气焰彻底被打了下去,已经鲜有人敢在早朝跳出来跟林党叫板,而徐阶已然又重新成为了“忍相”。
特别隆庆帝没有足够的魄力给予徐阶过多的支持,徐阶所统领的护皇派声势全无,整个早朝都是林党在主导。
林晧然面对着这个状况,心里并没有过多的欣喜,眼睛反而闪过一抹忧虑,却是凝目望向了北边。
又一日,朝阳普照大地,整个紫禁城变得更加的金碧辉煌。
在散朝之时,一众官员突然小跑般离开了紫禁城,却是没有返回各自的衙署,而是纷纷乘坐马车离开了北京城。
通州城作为京杭大运河的北端,特别是漕粮的储存之地,随着冰河被解冻,这里呈现着繁华的景象。
一个灰衣老者从一辆寻常的马车下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油纸伞,显得轻车简行地出现在这个热闹的码头上。
一名仆人正寻找商船议价之时,突然几辆马车急驰来到码头上,通州卫很快将这里的闲杂人等直接赶走。
“水濂兄,你怎么能不动声色地走了!害得我们下朝得知你离开,只能赶来这里相送于你,刚刚一路还怕赶不上呢!”林燫从一辆高大的马车下来,对着潘晟当即埋怨道。
“原本不想劳烦诸位相送,这才不愿告之,而今害得诸公来此相送,老夫实属罪过!”潘晟看到林燫等官员出现,亦是充满谦意地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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