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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即位,帝号景,昭告天下,择六月初六日举行登基大典,举国同庆。
西陵帝都里一片沸腾,白天黑夜,府邸官员之间的走动,后宫里气息的转变,暗中多少扼腕,多少叹息,多少庆幸,又有多少恐慌不安。
这一切,却全然被隔绝在了瑾王府大门之外。
一桶桶的冰块被放进了水色清澈的浴池里,直到水面上寒气弥漫,升起丝缕烟雾,九倾才让已经满头大汗的无寂和无情停了下来,“辛苦了,下去歇着吧。”
辛苦的不止是无寂、无情,无愁三人,还有十三影,起初无寂以为越多越好不过是九倾随口一说,便弄了几大桶过来,以为绰绰有余了。
岂料九倾只淡淡重复了一句“越多越好”,便让他们几乎把整个西陵帝都所有官员家里的冰窖全部搜刮一空。
才终于填满了偌大的浴池。
所有人退了出去,九倾看着站在榻前的夜瑾,轻轻挑眉:“把衣服脱了,下去。”
“为什么?”夜瑾不解,“治疗寒毒还需要冰浴?”
“以毒攻毒。”九倾道,“以寒气催发出体内的寒毒,然后我才能动手。”
顿了一下,“过程可能会有些难忍,但是我相信以你强大的意志,应该没什么问题。”
夜瑾嘴角一抽。
就算有问题,他也不可能在她面前表现出来,毕竟那是有损男人尊严的事情。
沉默地抬手,宽衣解带,衣衫尽除。
抬脚走下浴池,太过寒冷的温度,让夜瑾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白皙如玉的肌肤上霎时起了满满的小鸡皮疙瘩,然后在九倾似笑非笑的眸光注视下,淡定地走了下去。
“先泡上半个时辰,切莫运功抗寒。”
九倾说完,就走到了夜瑾放置衣袍的软榻旁,将他的衣服整整齐齐折叠好,移到了角落的位置,然后转身坐上了软榻,慢慢半躺了下来。
夜瑾沉默地注视着她,表情纠结,颇有些控诉的味道。
九倾却只当没看见,镇定地拿起一本书,慢慢翻看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瑾原本还能镇定自若,只当是寻常时候的沐浴了,然而随着时间渐渐流逝,他的脸色已冻得有些发青,唇上也一点点染上了寒气。
虽说练武之人并不畏寒,但那是因为遇到过分寒冷时身体会自主地运气抵抗,越是内功深厚的人,对寒气的耐抗力越强。
可九倾说不能运功,夜瑾便自然而然地卸了自己的内力,让自己身体放空,这样一来,寒气入体,全靠意志力抵抗,即便能忍,也控制不住身体被寒气入侵之后会产生的正常反应。
这种情况下,半个时辰便显得太过漫长难熬,好在夜瑾的视线一直不离软榻上的九倾,脑子里时不时地想一些其他的事情,倒是成功地忽略了身体上的寒冷。
然而,身体外面的寒气易受,体内的寒毒却难熬。
越来越低的温度,渐渐催发出身体里的寒毒时,四肢百骸之中那种仿佛要将血管冻僵的感觉,让夜瑾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战,牙关一阵阵咬紧,却仍然克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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