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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近晌午。
气象:晴间云,有微风,气温约30摄氏度。
地点:白石滩与青山村之间的某条长长山谷,东西走向,植被密度一般。
山谷南山梁,沿山梁顶端纵向隐蔽着一条散兵线。
马良军帽上缠绕着伪装草帽,趴伏于草丛后,举着他的曹长镜,专注在望远镜镜头里,低声口述:“担架七……可战斗人数约三十……轻机枪一挺,位于最后一个担架后……告诉大家严防走火!”
附近一个战士悄悄后撤些距离,去转述排长叮嘱。
由此位置顺山梁向东百多米外,散乱隐蔽着十余身影,胡义手持小红缨的曹长镜,也专注在镜头里:“正在通过老秦藏匿位置……他们太慢了……骡子,把机枪摆我这来。”
左侧几米外,有辫子和四四卡宾枪摆在草丛之间,她即将开始瞄准姿态:“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胡义的望远镜并未放下,持续观察着山谷里那些正在接近的伪军目标。
“你说呢!老秦也太阴险了!早知道这样当时我也站出来!”
“你……也想指望这个?”
“我不指望这个还能指望啥?”
胡义不是党员,可也知道些入党要求,且不说小红缨够不够年龄,如果指望平日口碑……她貌似没啥前途了。想到这里很庆幸,当然也很无语。
……
秦优隐蔽在小路附近的茂密之中,他决定做这个送信任务,全九连只有胡义才能拦得住,所以他当时已经准备行使指导员特权,胡义似乎读懂了他的心思,结果什么都没说,任秦优当英雄。
正在经过的伪军就是白石滩战斗后的伪军余敌,由西向东往青山村,秦优要装作来自友军团,也得由西向东,所以他提前隐蔽在路边,要制造个偶遇后的躲藏失败。
听着小路上的敌人脚步,任是秦优也开始心跳加速,万事最难都在开始前,到最后边的敌人也路过了,秦优伸手摸衣袋,确认那封信在,然后横下一条心,最后一次深呼吸,果断爬出隐蔽位站立而起,侧头东看,小路上伪军疲惫一溜儿,最后一个背影距离二三十米,于是抬起脚,故意踩断了一截枯枝,嘎巴——
这一声之后,心跳速度直冲极限,秦优呆呆看着那队伍后方的伪军下意识回头,然后时间仿佛静止,他等待着将要朝向他的枪口,等待被俘。
然而,循声回头的几个队末伪军也成了驻足雕塑,再没任何反应。
足足十秒,无论秦优还是那几个驻足回首的伪军,感觉简直是沧海桑田,然后才响起撕裂九霄的一声大喊,不是‘站住’,也不是‘不许动’,更不是‘举起手来’,而是:“有埋伏啊!”
好一嗓,长长队伍全跌倒了,当场狼狈成一片,随后撇下担架扔下伤兵抱头鼠窜。
匪夷所思这个词不是凭空发明的,目前的场面正在摧毁秦优的世界观,他呆立在路旁的阳光下傻傻地孤单。
达尔文的《进化论》虽然没能证明人类的真正起源,但是偶尔也可以用来证明一些不相关的事件,比如优胜劣汰,这支伪军残兵昨天背后被皇军机枪指着涉水白石滩,胆大敢作死的全喂了手榴弹和刺刀,于是精英们活下来了,抬着伤员缠着绷带越走士气越低,越走越觉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没命怎么享福?
于此同时,隐蔽在南山梁上的九连正在全体傻眼。
田三七愤怒质问二排手下:“是谁暴露了目标?”
一排战士呆呆问马良:“这……是不是得打了?”
罗富贵掉了下巴:“莫非……老秦真投了敌?”
小红缨焦急:“再不动手可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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