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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小姐不说脉象而是用脉搏来辨病症,当真是与人不同。
“《通评虚实论》里说,脉搏大滑,久自已;脉小坚急,死不治。这里说的脉搏和大小姐说的可是一样?”
柳成陵略微低沉的声音,就似悦耳的琴音被掩在棉花底下,掩住了音色却遮不住锋利。
她不能就这样被他问住,“脉的浮、沉、迟、数,本来就是要从部位、速率、强度上辨别,我说的正是脉搏的速率。”
杨大小姐的声音听起来平常,却气势逼人,这样言简意赅地说下来,倒是会让问的人觉得自己学疏才浅,心中羞臊不敢再开口。怪不得京里许多老郎中都辩不过她。
柳成陵收回目光,站起身,“大小姐不方便去闫二爷那里,我过去传话。”
听到脚步声响起,杨茉眉头轻皱,被这个柳成陵一问,她有一种要被拆穿的感觉。她用现代医术治病,仗的就是杨家百年行医手中有许多秘方,很多人在意的就是这些方子,很少人会仔细揣摩她说的每一个字。
柳成陵却一下子就能找出她的语误,从此之后她要更加小心应对。
柳成陵走出屋子,伸手摸了摸脸颊边的胡须,他这般装扮从来没有被人质疑过,却好像被杨大小姐一眼看穿。他在人前掩盖身份,杨大小姐又在遮掩什么?
屋子里安静下来,杨茉将注意力都放在病人身上,眼看着沙漏中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床上的郑姨娘有些耐不住。
杨茉吩咐秋桐,“让人将冰块和药准备好。”这种以毒攻毒的法子,不能有半点差错。
两个时辰到了,下人扶着郑姨娘吃了药,杨茉这才从屋子里出来。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闫二爷那边也服下了黄花蒿。
沈微言从侧室里出来,杨茉看向沈微言身后,不见那个柳成陵。
“闫二爷的情形怎么样?”
沈微言仔细地道:“服下药就看什么时候能退烧。”
只要高烧能退下,五天左右基本就能痊愈。
杨茉隔着幂离和沈微言对视,“那个柳成陵是什么人?”
沈微言看了杨茉一眼,便低下头去摸索卷起的袖子,“是……是我药铺的掌柜,质疑用疟病治杨梅疮,才要跟来看看,刚才已经走了,”说着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大小姐说可以带郎中过来……是不是我……”
沈微言就是性情太温和了,她每次和他说话,都像是在吓唬他,让她总有一种欺负人的感觉,“你从前见他就是这个模样?”
沈微言沉默片刻,“我也是今天才见到。”
那个柳成陵真是让人觉得奇怪。
“杨大小姐,沈郎中,”小丫鬟从东侧室里跑出来,带着哭腔,“二爷眼睛不知怎么了……”
杨茉心中一凛,先沈微言一步进了东侧室。
闫二爷睁着眼睛直直地向前看着,嘴里不知在嘟囔些什么。
这是超高热危象,如果不将体温立即降下来,病人很可能短时间就休克死亡。杨茉顾不得别伸手去触碰闫二的四肢。
四肢灼热。
“快去准备一盆冰水。”杨茉看向愣在一旁的丫鬟。
丫鬟缓过神来立即跑了出去,外面顿时一阵慌乱的响声。
“要用冰水给二爷擦浴,”杨茉仔细吩咐沈微言,“擦浴要从耳后、颈部开始,连续擦,直到皮肤发红,然后再擦腋下和身体其他地方。”
沈微言连忙点头,“我知道了。”
杨茉从侧室里退出来听消息,刚看到一盆盆冰水端进去,身后传来闫府管事的声音,“杨大小姐,老爷可能找到您说的那味药了,只是不知晓到底是不是,请您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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