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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殚精竭虑（第4页）

事后没多久，这件造假丑闻就被央视《焦点访谈》曝光了。一时间舆论哗然。

大家望着新华社记者拍下的现场照片，望着照片上一向严肃的总理在听取“假站长”汇报“工作”时满意而又兴奋的神情，许多人感受到了一种难言的悲哀。

在最痛恨做假账的总理面前竟敢这样造假，还有什么真实的东西能够让人相信呢？这种骗局不但玷污了总理四处奔波的求实求真之心，更亵渎了他对九亿中国农民由衷的关爱关切之情。一个十三亿人口的大国总理，无法得到真实可靠的民意社情，又怎么能够保证中央出台的政策万无一失呢？更不要说弄虚作假将对调研工作产生的可怕的误导，这种危害是谁也无法估量的！

细心的人们注意到，总理的此次调研，直接坚定了他继续实行粮食国家统购统销的决心。事实上，在结束这次调查研究回京之后，只有十多天时间，他就以总理的名义签发了一道国务院令，发布了《粮食收购条例》。他将粮食收购政策由过去的《通知》，上升到了具有法律效力的刚性的《条例》。而这期间，全国已有七个省六十多个县正在进行旨在减轻农民负担的农村税费改革，《条例》的正式实施，使得各地的农村税费改革不得不中途夭折，直接导致农民的利益受损。

这件事也成了官场上的一个笑话，大家都引以为戒，所以新总理上台后，到各地视察的时候，都是随机抽查，路上说停就停，下去随便找老百姓谈话，就是不让当地的官员牵着鼻子走。

王一鸣和李耀马不停蹄地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了，大家严阵以待，等着总理的到来。

十一月十五日下午一点左右，总理的专机经过几个小时的长途跋涉，终于飞抵河东市的上空。飞机慢慢下降，下降，一会儿就稳稳地降落在跑道上，经过一阵滑行之后就在停机坪上停下来。

这个时候，在机场的停机坪上已经站满了欢迎的人群，只见上百个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演员们载歌载舞，手中挥舞着鲜花，嘴里有节奏地喊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为了欢迎总理的到来，西江省拿出了最隆重的欢迎仪式。地面上铺着一条红地毯，绵延几十米。在地毯旁，按照职位大小，依次排开的是西江省的各位要员们。省委书记、省人大常委会主任王一鸣自然是第一个，其次是省委副书记、省长李耀，省政协主席周广生，省委副书记何杰，省委常委、秘书长秦书海，省委常委、河东市委书记马正红，河东市市长蔡名扬等。

这个时候，机舱门缓缓打开了，又过了几分钟，只见总理上身穿着白色的衬衣，挥舞着右手笑容满面地站在机舱门口，冲下面欢迎的人群挥手致意。

地下的一帮子新闻记者们连忙用镜头捕捉这个瞬间。

总理缓缓地走下舷梯，目光非常慈祥地看着大家，等他下到地面上站稳后，王一鸣第一个上去和总理握手。

王一鸣双手握着总理的右手说：“总理好，总理一路辛苦了！”

总理用非常友善的眼光看着王一鸣说：“一鸣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王一鸣没有想到总理对他会直呼其名，这表明，总理没有忘记他，还是记得他王一鸣的。此时此刻，一股暖流顿时涌上王一鸣的心头。

这个时候王一鸣看到，曾经一贯精神矍铄、神采奕奕的总理，两鬓也出现了些许的白发。记得三月份他刚当上总理的时候，还是满头黑发，这才过去七八个月就变成这样了。看起来当总理真是不容易啊，管理这样一个地球上人口最多的国家，真的是殚精竭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前总理不是说过嘛，想到中国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办好，我就睡不着觉。是啊，坐在总理这个位子上，谁不是寝食难安呢！

王一鸣眼睛一下子感到有些湿润，他对总理说：“总理，您太辛苦了，一定要多保重身体啊！”

总理冲他微笑着点点头，开始和大家依次握手寒暄。

这个时候，从飞机上呼啦啦下来一大帮人，有总理的卫士、国务院副秘书长和陪同总理视察的国务院各个部委的主要领导。这些人王一鸣有的熟悉，有的不熟悉，但是大家都是笑呵呵的握手寒暄。

总理和大家握手完毕，又冲欢迎的人群挥手致意，然后在王一鸣和李耀的陪同下上了第一辆中巴车。

这是一个精心安排的车队，领头的是一辆警车，然后是两辆高级的进口丰田考斯特中巴车，后面是十几辆越野车、面包车和轿车。

总理坐在第一排，王一鸣坐在第二排，李耀坐在第三排。

汽车启动，车子从河东机场一路开出来，看着沿途千姿百态、连绵不绝的群山和一路上绿油油的庄稼，总理的兴致很高，他对王一鸣说：“一鸣啊，在我的印象里，河东市是重工业城市，想不到还有这么美丽的自然风光啊！”

王一鸣说：“总理，河东市这里还属于是喀斯特地貌，周围几百平方公里范围内，有大大小小的山峰三百多座，整座城市从空中看，就是一个大盆景。”

总理说：“是的，是的，刚才我在空中已经领略到了。”

王一鸣问：“总理，您以前到过河东市考察吗？”

总理说：“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我当时陪同总书记曾经在这里住过一个晚上，看了几家企业，第二天一早就走了。现在基本上没有什么印象了。”

王一鸣说：“这一趟您一定要好好看看。”

车队一路呼啸，前面有警车开道，沿途每隔几百米都安排的有警察执勤，车队畅通无阻地开进了市区，进入了南郊的河东汽车集团公司的大门口。

因为总理的午饭在飞机上已经吃过了，他一下飞机就要求直接去工厂视察，根本不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