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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我今天起得晚了。君黎有些没话找话。
秋葵反而一笑,道,一会儿就该一起吃饭了,怎还特地来找我?是做了亏心事,怕我说你?
君黎见她虽这般说着,却并无恼怒之色,心中奇怪,道,与其说我是做了亏心事,倒不如说……我是心情不好,来找你说会儿话吧。
秋葵面上莫名一红,道,你有什么可心情不好的,朱雀不是什么好的都留给你么?
连你都这般无稽了。君黎有些失语。
秋葵见他是真的郁郁,才坐下,少有地安慰他道,好了,我都明白。
君黎才平静些,语气转为涩涩,道,你又知道了。
当然知道啊,你这般胆小怕事的道士,敢做些什么?秋葵抬起下巴来。我才不信你有胆子碰她们一碰呢。
君黎反而笑了,道,是啊,还是你晓得我。
秋葵面上的笑意却微微一敛。是啊,我是晓得你。她心下暗道。我晓得你此心已决,决计不会为了任何人重回这凡尘,区区两个女人又能怎样!
她指节在桌上轻轻敲着,犹记方才朱雀的那句话:“你在他面前这么久他都不曾动心,便那两个女子,能奈他何?”
这两句话令她心中暗涌。来此不到十日,朱雀是不是已经看出了自己对君黎的意思?自己已经这般努力隐藏、收敛,不流露出半点,竟也没逃过他的眼睛?
而与此同时,他也看出了君黎对自己的无意。她与君黎或许时常在一起吃饭、谈笑或窃窃私语,朱雀却仍然明白地知道,君黎的心没动。
果然很快便有人来喊了午饭。君黎与秋葵已说了一会儿,不复窒闷之态,出来见到朱雀,听他并不问起昨晚,君黎也便不提。昨晚的一切,便如从未发生过一般,销声匿迹。
不知朱雀是否也对他已不抱希望,再没安排过这般事情,君黎总算可以安心习悟心法。“观心”一诀花了他十余天时间,才算豁然有得。这些日子他多数都闭门不出,端坐在榻上,闭目静息,就像在苦苦思索,有时足足坐大半天都不动一动,连程平来了也未必出来见了。
秋葵有时也多有不满,偶尔抱怨,朱雀却言道,他心意本繁复,思虑太多,要一一理净本是不易,理净后尚需安定,更花时间,由他去吧。
君黎也是真的“由它去吧”,催动逐雪意放神识而出,又游动心意着意试着收回。但偶尔心潮有漪,那夜的暗热又如不受自控,侵入身心。他初时见之色变,避之唯恐不及,可忽有一日却想起那“观心”意中那一句“凡心之物,皆入我之观”,言下之意,只要是心里的念头,都不该逃避,看个透彻方好。这心内之漪,虽非己愿,却终究也是心意之一部分,始终避之不看,则这一截心意无从控制,那朱雀所云“控制内心”之说从何谈起?
他大着胆子去看自己这一截尘心——或说,欲念。以往只懂得压制,却并不识得本意,如今仔细看来,忽觉欲念或许也并非大奸大恶之物。因为,若非有那一寸心动,又哪来那一番暗热之欲?
但或许受逢云道长之教的那些条框太多,已无法从他身心抹去,纵然再是放纵自己内心之念,也终究还是在这桎梏之内。他暗叹一声,睁开眼睛。观心。就连那桎梏也是自己的心,又怎能说这样便不是真实的自己?
识得这一层,入了桎梏,却如解了心结,晓得有些事情终究抛却不得。他与朱雀本就不同,自己观的心自然也未必要与朱雀的心意神识相同。
正月十四,天晴月圆。他看来精神好了很多,想着或许明后日又可以“逐血”剑来试较自己第二诀的进境,若有所得,便要告知朱雀,或许可以随后开始第三诀之炼了。
或许是因为放下了,所以无意中说起那天晚上两女对自己用了迷烟之事。朱雀听说,面色却忽然变了。
“这事情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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