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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若宫内,一点点微微的烛光。她走到了大门口,爬上了台阶,她看到从门缝里透进来的那点点光亮,叹了一口气。
像是有叹不尽的落寞一般,或者说,是无人可以轻叹。
从门内,安红线听到了阵阵敲木鱼的声音,还有阵阵念佛经的呢喃声。应该是安若姑姑在为太皇太后礼经吧。
她在门口坐了下来,微微倚着门,却始终没有敲门进去,就这么,看着天阶夜色凉如水,满天星辰发呆。
回想起刚才在未央宫的那一幕,简直就是感觉又悲愤又耻辱,顾承轩以那样的方式强要了她,又这么将她赶走……她忍住,让自己不去想。真是,不堪!
安红线看了一眼自己的外袍,他是那样地粗鲁,那样地不留情面,一下子就给撕裂了,现在,这件锦帛的下边已经被撕破了,裂成了几缕。
月光如水,她有点冷。她将自己围得紧了一些,风还是在无情地吹着。
她倚靠在门口,门口空如一人。没过多久,屋内那一点点微疏的烛火光也灭了,安若姑姑应该已经入睡了。
她将自己抱成了一团,迷迷糊糊地,便也睡了过去。
冷风之中,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很离奇。
梦里是寒冬腊月,她跟凌玉一起站在雪地里,互相砸着雪球,两个人本来玩得挺开心的。结果,突然地,顾承轩就来了……
顾承轩来的时候,带着一阵呼啸而来的风,比那冬雪还要冰凉的气息,一下子就像是逼向了死亡。寒风之中,他冲着她俩冷笑,然后突然就拿过了一张渔网。
那张渔网将她们两个人团团围住,她挣扎了一下,想大喊一声“不要”,结果太后突然跳蹿起来,隔着渔网,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她一口血就吐了出来,喷溅在了雪地上,白皑皑的地面一下子就开出了一朵妖艳的花……
然后她喊了一声“凌玉”,凌玉却已经消失不见了,再次抬起头来,看见的是顾承轩得意的笑:“你别喊了,她去和亲了,她不会回来了。”
“你别挣扎了,凌玉死了,你也会和她一样死的!”
他的声音响彻在半空中,然后提着他的那把剑,就直戳进了她的心脏。
“啊!”她下意识就尖叫了起来,其实她自己都清楚,这也许是场梦,但就是……明明那么离奇,而又如此逼真。
从梦里面惊醒,她的脸上满是泪痕。那些,这些,多像是现实的演变!
“凌玉,凌玉。”安红线像是半醒半梦,没有从梦中完全走出来,梦呓一般地念了一句。她的额头上又挂满了汗珠。
惊醒,天已经亮了。远远地,就看到了草地上已经挂起了白霜。白霜如雪,她再一次回想到刚才的梦,真是,可怕。
顾承轩啊,可见你都给我造成心理阴影了。
一想起来,就是浑身一阵颤抖。
此时,门,“吱啦——”一声地开了。安红线本来倚着的,一下子就觉得身后空了。她差点滑倒。
“娘娘,您怎么来了?”
是安若。安若一身素衣。
“哦,路,路过,想进来看看的。门庭,好生冷清。”安红线指了指没有人把守的大门口。
“娘娘,进来喝杯茶吧,外面这么冷。”安若拉过了她的手,“哎,主子生前就不是很喜欢热闹,活着时候没办法,走了,自然清净点好。”安若说得也挺无奈。
也许是冬天没有到便没有烧炭火,萱若宫的地方又背阴,一进屋就感觉屋内还是挺冷的,嗖嗖的那种。
安若沏了一壶茶,给红线斟了一杯,褐色的茶汁在杯子里翻滚,冒腾着热气,一时间,茶香四溢,在空气里飘荡着,沁人心脾。
她随即就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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