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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雪莺当然没有送过周淇香囊,但香囊中的桂花制法她再熟悉不过。八月的桂花混着少量的芍药与薄荷叶,用火轻轻焙干,长久留住了月桂香气。若是再将这些研成细粉,添一些面脂与凤仙花汁,掺极少的金粉,便是只有来自江南制香世
家的母亲才能制出的胭脂了。
她喜欢取一些涂在眼下,香软之余平添一段娇媚天真。
她记得母亲有位双生妹妹。因姐妹自小性格不和,冯家又认定双生不祥,于是将女孩送给了远亲抚养,再无来往。
十年前坐落在桂花巷附近的薛家,府上唯一的女主人,便是来自江南的冯氏女。
薛龄,那个入一次宫便能平白抢走她风头的女子,原来才是阿淇心上……
不!
她不愿承认。
蜿蜒回廊中,她的风荷色春衫被风吹的微微皱起,真如静水池中亭亭的风荷。在那清淡的颜色里,谁也看不见辛雪莺怨毒的目光。
远处,朝她走来的周淇手中拿着两册丰罗书籍,正打算悄悄吓她一下。
只是走进却见她穿得单薄,便低笑着将她纳入怀中。
怀中人微微一僵,很快在扑鼻的桂花香气里一转身,将自己的头埋在了来人的胸膛。
只要让薛龄不与阿淇接触,她便还是他最爱的雪莺。
“我只出去一日,你便这样想我了?”男子将下巴轻轻放在她的头顶,一开口说话,震得她头顶酥酥麻麻的痒。
周淇见怀中人只是抱着自己,也不看他,声音更温柔了几分:“这可怎么好,我最近都是要去鸿胪寺处理典籍的。”
前几日鸿胪寺卿陆籍亲自到侯府相邀,将计划与安排同周淇说了,辛雪莺正好在场。
怀中那风荷色春衫的佳人身体微微僵了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过很快,她抬起头对着面前的人,明艳一笑。
“傻阿淇,我是逗你的。”
她眼神清澈天真,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眼底的算计。
鸿胪寺内,天色将晚,薛龄还坐在书阁中。自从七年前家中遭遇变故后,她变得格外谨慎小心,如今重回长安亦是如此。此时她的面前是一叠稍有厚度的纸张,她一手翻着书,一边低头仔细写着,待完成最后一个
字后,将笔下纸张上的墨迹晾干,才仔细放在面前那叠纸上。
笨鸟先飞。薛龄嘴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对自己这些天的成果颇为满意。
虽然典籍之事已经安排妥当,但太子还没有让几人正式开始。
薛龄问过主簿才知道,虽然周淇负责此次的典籍译文,但他一向沉醉于书法,性格随和淡泊,所以真正主持之人是太子殿下。
这样说来,周淇只需要三五日来一趟鸿胪寺,交付一次译稿,顺便处理相关事宜即可。其余时间,他还要对照着两本丰罗典籍,好好在家中研究收藏的名家真迹呢。
薛龄心中大喜。比起要时常见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周淇,她还是更乐意看到虽然严肃遥远,但总归和自己没什么交集的太子殿下。
事情似乎都在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
她想到这,揉了揉僵直的肩背,捏着一叠稍有分量的译稿,将它们连同那本丰罗书籍一起放在了书架上。
将近黄昏,薛龄将书阁的门落了锁,与守卫士兵打了声招呼才离开。夜里鸿胪寺卫兵换防时,书阁另一侧的窗户却被轻轻打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武人利落地翻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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