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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帘的,并不像小六树屋那般朴实简单的陈设,而是个无比宽敞的道坛。
这道坛之大,跟本不是这间小屋可以容纳,可见此处是有着小屋外表的另一处广阔空间。
这道坛直径十丈有余,奇怪的是没有什么图案符文,只有一个蒲团摆在中间,倒显得那蒲团有些孤独。
肖雨心中一沉,过去那些年,小六来到此处的机会很少,极星是否总是一人在这里打坐修炼?
不过四周墙壁下却摆着不下十层蜡烛,密密麻麻,占据了半个墙壁的高度,放眼望去,好似一条烛光铺就的立体大道,将道坛照的格外明亮。
奇妙的是,这些蜡烛在燃烧之时却没有一滴烛泪,且火光暖黄,火焰中心处隐约可见一小团灰蒙蒙泛黄的东西。
而刚才从门缝中飘出来的香气,正是从这些燃烧的烛火之中飘出来的。
香气氤氲,烛火飘摇。蜡烛从门口处延伸,在道坛处最为宽敞处数量最多,再往里就收成了一角,将这道坛衬托得好似一只金色的眼,那孤寂的蒲团则是眼中瞳仁。
再往里,则是一个巨大的屏风,将道坛与屏风之后的东西完全隔绝开,也遮挡了通向里面的路。屏风之大,更显这一出空间内的屋顶极为高挑。
屏风上是一幅彩色水墨山水图,其上有巍峨山脉缱绻蜿蜒,似无头无尾的青黑蝰蛇蛰伏于大地,那粗壮的身躯看似随时都要扭动起来。
群山叠成的山脉在水墨画中铺开,且在屏风边缘化作云雾,模糊开来,似没有边际,而其中几座高峰尤为显眼。
群峰之间有峡谷,有平原,亦有大片水域如斑驳的铜镜,在山脉之中偶尔借机闪烁,彰显着自身的存在。
而在峡谷间和平原之上,有成片人家,可房屋太过渺小,看不太清。
更为奇妙的是,就在肖雨聚精会神地欣赏这幅巨大如墙壁的屏风之时,这水墨画在她面前忽然变了模样。
原本绵延不息的青翠群山,在她眼前逐渐呈现出凋零之势,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模糊花开,朦胧之后蜕变成枯黄。而平原上似乎有寒风吹过,将山上的落叶都吹响大地。
秋风卷着落叶轻啸而过时,如满天星辰般散落在那些大大小小的房屋上。屋顶,地上,铺天盖地,仿佛整个世界都置身在秋日的橘黄之中。
又似有艳阳高照于此地,当水上的秋叶被吹响彼岸,将露出的湖水照得波光粼粼,好让群山之影有安放之处。
肖雨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叹,便又发现那山水画中早已阴霾漫天,似巨大的灰白天幕,将原本的金秋无情覆盖在其下。
天空中开始飘起白雪,簌簌地落在画中每一个角落。
雪很温柔,因为无声,且打在大地的声音从来都是轻盈的,却也很霸道,因为,随着雪花的飘落,意味着这片山水即将跨入寒冬。
就在肖雨的眼前,这幅山水画不断变换着四季,且每一季都只不过持续数十个呼吸左右,令人目不暇接,甚至想钻入里面一探究竟。
“看够了吗?还不快过来。”
极星的声音响起,肖雨循着声音看去,在明亮的烛光下,极星已站在屏风旁,目光深邃,正幽幽地望着她。
光亮映照在他的瞳仁里,即便是两人中间隔了个道坛,可肖雨还是觉得那眼神仿佛近在咫尺,顷刻间就可将她全部看穿。
此时的他,也俨然成了一幅画。
“哎……”
见肖雨发呆,极星发出一声叹息,身后拖着一道残影,转眼就来到肖雨身后。他伸出右手,手掌迅速汇集灵力,一个招呼也不打,就朝着肖雨身后狠狠拍了下去!
肖雨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五脏六腑开始不停震颤,这种震颤在她身体中迅速汇聚,最终来到她的胃里。
像是有人用一支浆在不断翻搅她刚刚吃饱的胃,她感觉其中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呕吐感袭来。
道坛如此干净,她不好意思吐在这里,条件反射地捂住嘴,试图将已经冲到了喉咙的液体咽下去。
她的喉咙中是还没被完全消化的果子和烤兔子掺杂在一起的味道,吃的时候是真香,可现在那味儿也真是一言难尽。
见她忍住了,极星心中疑惑一瞬,眼睛一眯,蓄力朝着肖雨背上又来了一掌,这一次他加大了力道。
这一掌,让肖雨的喉咙再也把不住门,刚刚被咽下去的东西随着那一掌的突袭,全都哇哇被吐了出来。
场面之惨烈,如开闸泄洪,昏天黑地,且持续了许久。
肖雨吐得眼冒金星,眼泪直流,弯腰杵在那里大口喘气,痛苦地不断咳嗽。
她脚下是一大片未被消化的兔肉,那恶心样子让肖雨觉得她此生再不想什么吃兔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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