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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她看向眼前的棺椁,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可这具“尸体”明明是她亲自看着被放进去的,千真万确是南筠之,不可能会有错。
除非……她想到这棺椁是宣明朗准备的,里面怕有什么精巧机密!
那日她从长乐宫回去,得知南筠之死前曾见过宣明朗,她召见宣明朗询问此事,宣明朗只言是陛下召见他,且陛下神智失常,二人没说到话。
当时她只顾着确认南筠之有没有死,闻言,便没有多虑。
现下想来,南筠之既然是假死,那么帮助他的便是宣明朗!
想通这一点后,她忍不住冷笑一声。
功亏一篑!她输了,还是输在过于心软上。
没有斩草除根!
“元瑶,是朕对不起你,你想杀了朕也无妨,可太子是你亲手养大的孩子,你动了他,你也会后悔!”烛火映衬着南筠之的脸庞,病态的眉目中流露出无比悲痛,像是自嘲,又像是自白,他重复着那句话,“你该杀朕的,是朕对不起你啊……”
那时飞雪被逼死,他心中除了恨,再无其他,自认为一生不会再爱上别的女子,所以手段薄情狠厉,不留后路。在与祈元瑶洞房那日,他便亲手将绝子药放在酒樽中,端给她,骗她饮下。
可后来,在相处中,他发现祈元瑶性子低调内敛,不张扬,总是默默付出,无微关怀,不求任何回报。又看着她因为他宠爱姚贵妃,而一次次失望难过的模样,他心里也不好过,对她不自觉生了些怜惜。
总想着,等姚家覆灭,就不会让她委屈了。
直到在祈元瑶为他挡剑,重伤昏迷,他便知自己对她早已心动,也才感到自己罪孽深重。
原来他才是那个让她最受委屈的人。
多年前种下的因,后来变成了恶果。
他自食其果。
“杀你?杀你不过是一瞬的事,怎么能够弥补我所受的苦?这二十多年来,我虽然贵为皇后,可始终未能有一子半女。你知晓我心中的卑微与难过吗?你知晓我的痛苦和挣扎吗?每每看到别的妃子怀有身孕,我不得不强颜欢笑,明明难受着,可还要为你张罗着宫人照顾好妃子……”
“元瑶……”
“你知道宫人和民间都是怎么编排我的吗?他们说,皇后下不了蛋,那就是下不了蛋的凤凰,可凤凰下不了蛋,那跟野鸡也没有什么区别。哈哈哈……我说的这些,这些你当然都不知道,因为你的眼里只剩下江山和太子!别人不过都是棋子和小丑,我也是!你明知道我不能有孕,可这么多年,却眼睁睁看着我吃下那么多调理身子的药,眼睁睁看着我从满怀希望的少女变成无助绝望的怨妇……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滑稽很可笑?”
“朕从来都没有这样觉得过!”
“不,你就是这样觉得!你虚伪卑鄙,就连你生的儿子也一样!你们都冷血自私!”
南筠之闻言,猛地不住咳嗽几声,血水将手中巾帕染作血红模样。
一直默不作声的郁娘忍不住从阴影中站出来,劝着话:“皇后娘娘,你养育太子殿下多年,应该了解他的性子,你现下不要被恨意蒙蔽了双眼,看不到太子殿下对你的心意。”
这场对惠娴皇后的审讯,南廷玉本该也在场,可他最终还是离开了。大抵是不愿意面对这个样子的惠娴皇后,也兴许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毕竟这么多年来,她是他对亲情所保留的最后的温暖。
如今最后的温暖也要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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