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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只是敛起了双眼,轻声回道,“记不清了。”
呼吸声近在咫尺,两人谁都没有在说话,只维持着这般靠立的姿势。
直到时雁一先一步地动了,黎孟夜才缓缓放下手,他看准了时机往边上退开了几步。
黎孟夜这会不能先开口,需得耐心等着对方挑起话头。
别院僻静,如今的月仙楼除却左严,谁都不想在这当口打搅了时雁一。
“少主,在这转了一圈,都看见了什么。”
“人心散乱,明着瞧是左严领着楼众,实际已成一盘散沙。”
甚至不如散沙,黎孟夜靠向窗边,见着月仙楼内草绿木茂,光看表面,还不足见其内核已然四分五裂。
都说聚沙成塔,左严却刚愎自用,听不见旁人一点意见。纵使会按时召集楼内众人议事,最终的结果仍由他一人定夺。
长此以往,众人自不愿再进言。
时雁一离开月仙楼那会,这情况已初见端倪。
其后数次决策,左严都一意孤行,底下人叫苦不迭,他一概看不见。
现今还跟着他的一派多为溜须拍马之辈,不足为惧。
“左严瞧不起我,这于我而言是个机会,但我不能轻视他,否则阴沟翻船的人就会是我。”
时雁一松开了束缚,舒坦了不少。和人说话的同时又将长发挽起,简单地用簪子固定。
“不打算由着人从根处腐烂吗?”
时雁一摇头。
“不仅不打算,我还想配合他演一出好戏,在他白日做梦最过瘾的时候,狠狠地将人打醒。”
“那笔旧账?”
黎孟夜看他走向了角落处的木柜,翻出了一套月仙楼随从的衣服。
“给你换个身份,”时雁一将那套衣服递给人,“既要看戏,挑个好位置才是。”
左严足足沉寂了三日,期间干的都是赏花遛鸟的闲事,他是要时雁一惶惶不可终日,在焦虑中被击溃心理防线。
到时他再出面,便是叫人往东不敢往西,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他这算盘打得响亮,去往别院的路上都是见着时雁一后该怎么磋磨人。
直到踏过别院的大门,左严的好心情戛然而止。
那敞开着的边厅内,时雁一正同一个属下玩着弹棋,神色悠闲,全然没有料想中寝食难安的模样。
“左护法怎得这时辰才来,等你许久都不见身影,我实在无聊,才和人先玩了一局。”
旁边的桌案上摆着蔬果点心,时雁一边说边给自己投喂了一块糕点。
就这般简单地说了两句,左严的脸色已阴沉可怖。
‘他这般喜怒皆形于色,究竟是怎么坐上的护法之位?’
黎孟夜为了维持此刻的身份,在左严来时已经退至了旁侧,此时盯着时雁一的后脑诚心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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