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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男女大防可不分辈分,季菀也不能亲自给陆四爷检查伤势,只好拉过萧瑞询问。
“没有大碍,伤口也已经愈合。但肩胛骨被穿透,军医说可能会影响左臂行动,至于其他,只要休养几个月,也就好了。”
季菀点点头,这才又问:“你姐夫安排你过来的?”
萧瑞嗯了声,似乎对陆非离这个姐夫此举很有些不满。
季菀倒是约莫能猜到陆非离的心思。
萧瑞才十四岁,年少轻狂,一腔热血,难免有些急功近利。陆非离是从他这个年纪过来的,未免他以后上战吃苦头,才想磨磨他的性子。
先让他从最底层做起,用心观摩。让他亲眼瞧瞧,战场可不是史书上那寥寥数语就能概括得了的。那是真正的血与泪的拼杀,鲜血和尸体的收割场。
如果怕,就趁早回去做金丝笼里的公子哥儿。
季菀便将这些话对萧瑞说了。
萧瑞倒是没觉得陆非离会诚心刁难他,也察觉到陆非离有心培养,只是他毕竟还年少,心性不够成熟稳重,所以难免心里觉得不大痛快。
“这几个月我亲眼目睹了战争,死亡,血腥。老实说,最初的时候有些震撼和不知所措。”
季菀没来萧府之前,萧瑞是长子,素来是长辈们教导小辈的活样本,是府里几个弟弟的榜样。
但他毕竟没什么阅历,有很多东西,还是季菀教他的,所以他对季菀这个继姐素来亲厚敬重。在军营里没什么熟人,他又不喜欢陆非离总拿看孩子的眼光看他,有什么心事也都憋在心里。这会儿见了季菀,倒是有了倾诉的心情。
“父亲年轻的时候也上过战场,也受过伤,我看见过他身上结痂的伤口,但怎么都想象不出战争的场面。亲眼见到了,才知道自己以前太过狭隘。京城那般繁华锦绣,却是那么多尸骨和鲜血换来的。”
萧瑞神情怅然而凝重,语气里有些惭愧和挫败。
“我总觉得自己所学已足够,可军营里的将领,哪怕只是个小队长,武功都比我好。难怪姐夫总说我太过轻狂自负,不许我上战场。”
不得不说,在军营里呆的这两个月,萧瑞还是很有进步,知道反思了。
“所以啊,你更应该好好学武,研习兵法策略。”季菀温声开导,“你别看你姐夫现在率军打仗威风赫赫,他在你这个年纪,也吃过不少苦头。你以为他一入军就上战杀敌?在那之前他可是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巡逻兵。剿山贼,灭水匪,从失败者提取经验,历经无数战役,才走到的今天。”
她拍拍萧瑞的肩膀,道:“阿瑞,你现在太年轻,又是在所有人的簇拥夸赞中长大的,难免心中骄傲自满。再加上一腔热血,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受不住打击,这些我都理解。年轻人嘛,其实就是要多经些事儿才会长大。你姐夫一番苦心,都是为了你好。”
“菀姐姐。”
萧瑞扬眉,“明明你就比我大两岁,可有时候说话的口气,像给我授课的老学究。有点…”
还没想到该怎么形容,脑袋就挨了季菀一个钢镚。
“两岁怎么了?大你两岁也是你姐。”季菀轻哼一声,端着长者的姿态教育他,“你姐姐跟你不一样,你是从小养在富贵乡的公子哥,我可是从穷乡僻壤里走出来的,走过的路比你走过的桥还多,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人间百态,我差不多已阅尽。你呢,初生毛犊不怕虎,还早得很。”
……
陆四爷知道自己是不能上战场了,就安心养伤。萧瑞自从听了季菀的话后,感悟颇多,时不时的借着探病的旗号过来请教陆四爷。
他和陆七郎年纪相近,公子哥的架子也被磨去不少,陆四爷便拿他当自家小辈看,也就没藏私。一来二去,萧瑞倒是和陆七郎混熟了,称兄道弟起来。
两人正逛园子。
“我从小在京城长大,见惯了京城的繁华,刚来北地的时候,也不大习惯。不瞒你说,我水土不服,当天就上吐下泻。被我父亲嫌弃了好久,说早该带我来北地体验体验民生疾苦,省得天天窝在家里养得身娇肉贵,跟个女人也似。”
陆四爷就两个儿子,嫡子给四夫人护得跟什么似的,养得金尊玉贵没半点男子气概。他看了生气,稍微严厉点四夫人就哭闹埋怨。他没办法,索性就不管了,专心培养庶子。见不得陆七郎半点女气,见他身体不适,半点不心疼,反而指着鼻子给骂了一通,然后将儿子丢去新兵营操练。那股狠劲儿,让人怀疑陆七郎到底是不是他亲儿子。
萧瑞笑笑,“四叔是对你寄予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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