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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菀问陆非离,“为何要留着余家?”
反正他们已经找到了证据,可以直接用新水知府贪污构陷民商一事拉余家下水,余家嫡支这一脉就算彻底倒了。现在把二房分出去,等于撇清了大房,而且如此大义凛然大义灭亲,反倒是会落个好名声。
“百蠹之虫,死而不僵。”
陆非离道:“余家纵算不得显贵,到底也算世家,多少还是有些根基的。与其瓦解,不如收为己用。”
季菀一点就透。
“余家也是走的文官路子,若细心培养,将来也能做为新朝之臣,为太子所用。”
“聪明。”
“余家二房糊涂,大房倒还算是个明白人。不平庸,也不骄狂,升侍郎后基本上就算封顶了,翻不起浪。可有他在,其他分支也有了指望,族中子息入仕便能容易些。若能调教出两个有出息的,日后余家兴盛,也是他们应得的。若不能,这般中庸也无不可。朝中多些清贵之臣,也能稍稍削弱那些个倚老卖老的元老大臣的锐气。”
倚老卖老…
这词儿,还真是…没毛病。
“历来世家若没个百八十年的根基,也是没底气骄狂的。”季菀道:“你这次提点了余家,他们会心存感激,再加上根基不足,自然得规规矩矩的听话。”
陆非离笑笑。
自打去年二皇子叛逃,萧时被牵连革职禁足,她分析行事头头是道,陆非离便知她聪慧。大底是在萧府呆了两年,耳濡目染,所以对朝政还是很有几分敏感度。所以陆非离也乐意与她说几句。
“那个京兆府的师爷,你打算如何处置?”
“我处置作甚?”陆非离淡淡道:“他是京兆府尹的人,吃里扒外以权谋私,那是京兆尹自己御下不严的过失,自然得他自己处置。”
余大老爷得了陆非离提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前脚绑了师爷,直接就送去了京兆府。
京兆尹听了前因后果,当时就黑了脸,直接将师爷拖下去打了三十个板子,生生将腿给打折了。念着他跟着自己多年,除了这回偷偷给余二夫人报信以外,素日里倒也是兢兢业业,没犯什么错,也就没要他的性命。
被打断了腿的师爷却将这笔账算到了余二夫人头上。
当时余二夫人让他留意着江家是否报官,因他是自己人,余二夫人倒也没隐瞒。反正权贵仗势欺人欺压平民商户的事儿,历来多如牛毛,不差她一个。
况且这师爷以前也帮过她,她没隐瞒的必要。
师爷是念着与卢老爷的交情,所以对余二夫人的委托才无有不从,哪知道会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祸。愤恨在心,立即将状告到了卢老爷面前。
卢老爷没什么大志,却也算是个正直清廉之人,听说女儿借着自己的名头做下这等荒唐事,当即大怒。要不是卢老夫人劝着,立即就要着人将女儿请回来受训。
不过他暂时训斥不得,有人可以。
余二爷在兄长那挨了骂,头脑也清醒了,回去后便写了休书。
余二夫人难以置信,“你疯了!”
余二爷眼神里满是失望和漠然,“我想着,这些年是我将你纵得太过,以至于你才这般无法无天。现在,该停止了。”
夫妻十几年,余二夫人自是了解丈夫脾性的,见他这态度,心中也慌了。
“老爷,不行啊,我是你的嫡妻,是你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娶回来的原配,我替你生了三个孩子,你怎可如此无情?我做这一切,也都是为了伶儿,为了余家啊…”
男人一旦绝情起来,女人流再多眼泪也无用。
“闲哥儿和伶姐儿他们都是我的骨血,我自会为他们的前程着想,你这就收拾东西回娘家吧。夫妻一场,我会让人送你。”
说完后他便转身离去,脚步极快,根本不给余二夫人阻拦的机会。
“老爷…”
余二夫人没料到他如此决绝,心慌意乱之下忙去追,却踩到了裙摆,扑通一声便摔倒在地,摔得头上所有珠翠掉落。守在外头的丫鬟妈妈立即进来搀扶。
“老爷--”
余二夫人扑到门口,见余二爷的身影已转过走廊,眼前一黑,当即晕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在马车里。
晃荡的马车让她有些茫然,“发生了什么事?”
“姑娘,您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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