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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前世,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当她欢天喜地的拿着检查结果告诉那个男人,渴盼他把家里那个黄脸婆休掉娶她过门的时候。他却面无表情,让她将孩子打掉。
晴天霹雳!
孩子终是没了。她得到了一笔不菲的补偿金,告别了那个华丽的牢笼。随后,又不停的走进新的牢笼。
那些男人,床上说得好听,什么心肝儿宝贝肉的,情话张口就来,可下了床就拔吊无情。
被强制打了几次胎以后,就伤了身体,被医生断定再不能有孕。
他们给她金钱豪宅豪车,却只把她当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又岂会关心她健康与否?或者说,她不孕,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一个莫大的喜讯。
于是那些年里,她便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做一个见不得人的小三。
最后,被某个原配找上门来,争执的时候将她从楼梯推下。一命呜呼,再睁开眼沦落异世。
她这么惨,眼前这个女人却如此幸福。
凭什么?
这世道,太不公平。
季菀好不容易哄好了女儿,一抬头,刚准备表示歉意,便对上裴秀秀写满怨毒嫉恨的双眸。
她一怔。
虽说她已从陆非离口中得知这个女人的存在,但亲眼所见还是第一次,两人甚至都还未有过一言半句的交流,这个女人怎么会对她生出那么浓烈的恨?
她又想起陆非离转述的,江沅对这个女人的评价。
没见到裴秀秀之前,她还想着,兴许是因为现代人的思想观念作祟,裴秀秀有些异于古人的出格之举,不能由此判定是非好坏。可如今亲眼所见,由不得季菀再为她开脱。
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穿越异世九年,尽管身边亲朋环绕,内心总是缺了那么一角。因唯有她自己知道,自己依托别人的躯壳,才得以重生。没有人知道她的夺舍,没有人懂得她隐藏内心最深处的孤凉寂寞。好容易得知有同乡坠入这个时代,原以为即便无法成为莫逆,至少也有灵魂上的共鸣。
谁知,天不遂人愿。
这女子看她的眼神,恨不能将她大卸八块,甚于她在这个时代所有仇人。
季菀有点纳闷。
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就得罪了裴秀秀?
严茗已屈膝给她行礼。
季菀回神,“夫人不必客气,请坐。”
严茗含笑落座。
她刚才行礼的时候,裴秀秀站着没动,已让守在屋子里的白筠白风皱眉,此时她更是直接在严茗身侧坐了下来,目光坦然甚至透着一股子理直气壮的挑衅。
严茗一愣,随即斥道:“秀秀,不可无礼。”
裴秀秀是她夫君的救命恩人,她素来礼遇,也没太过约束。可这里是国公府,季菀是诰命夫人,就连她见了,都得低眉顺眼小心谨慎。裴秀秀作为她的丫鬟,更应该垂眸侧立,谨守本分。怎能如此冲撞?
季菀却是一笑。
“无妨。”
她怀中,曦姐儿已转过脸来,湿漉漉的眸子好奇的打量这两个外来客。对上裴秀秀傲然不可一世的目光,她似乎愣了愣,而后扁扁嘴,不太高兴的样子。重新侧头,埋进娘亲的怀中。
季菀拍拍女儿,看向严茗。
“曦姐儿今日闹腾,怠慢了夫人,还望夫人见谅。”
严茗受宠若惊。
“世子夫人言重。”她惶然道:“是我冒昧登门,叨扰了世子夫人与令爱绕膝之乐。”顿了顿,又道:“丫鬟无礼,还望世子夫人恕罪。”
说着便要呵斥裴秀秀起身赔罪。她方才诚惶诚恐的模样让裴秀秀眼露鄙夷和不屑,而这一切都被季菀尽收眼底。她不动声色,“早听说过少夫人身边的这位夫人。”
裴秀秀眉头立即皱了起来。
故意点出她早已嫁人,是想敲打还是警告?
眼神轻蔑,裴秀秀刚准备开口,季菀便对严茗道:“我这儿一时也脱不开身,无法招待少夫人。不如这样,我这院中景色尚可,少夫人若是不弃,或可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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