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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修为我能想象有多高,但就是那九嵩山巅轻轻一响,你就昏睡了半个月,若不是在这里,你恐怕会睡上大半年,我怎能不做些什么?我已经决定了,就在这里,好好修行。”
忽听此言,天上也觉突然,急问:“那你不找你的恩人了吗?你不是说还要追寻三贤的脚步?”
辛夷只是微笑,并无回答。
“万一有朝一日,你因此错过了他们,你不后悔吗?”
辛夷双目微润,道:“或许那时我会后悔,可谁还没有几件后悔的事呢?”半晌后,努力藏好心事,再对天上道:“天上大哥,如果你又受伤了,欢迎回到这里,可我想,那样见的话,还是不见的好。所以,若是没事,就不要来这里了。”说罢这句绝情话,辛夷更为难过,可她非是绝情,实在是她不想听到脚步声,兴冲冲地跑出来,可看到的却不是姐姐,纵使她也期待与天上、天相相见,可与二人比起来,她更希望是姐姐回来了。
天上有所犹疑,可还是问了出来:“你在这里,是为了等待三贤吗?”
辛夷紧抿嘴唇,望向九嵩山巅,努力不让泪水落下。
“你,都知道了?”
辛夷点了点头。
“那你在这等谁?好好修行又是为了什么?”
“我不是很早就说过了吗?我要追寻三贤的脚步。”说罢,辛夷举步先出园中,立在青松下,道:“我就不远送了。”
天上不得不出来园外,立于辛夷身后。
辛夷望怀中的天相道:“或许再见后便不能再见,可我还是不能不和你说再见。再见了,天相。”俯首亲吻天相额头,泪水不觉滚落。
一句话急得天相“呜呜”呼唤,天上顾不得心酸不舍,替弟弟问道:“天相大概在说,何时再能和你相见?”
辛夷将天相抱还天上:“有缘自会相见。天上老爷,愿你珍重自己。”
天上未有言辞,辛夷已转入往里走去,随着步伐起落,木门缓缓闭合。天上紧紧抱好天相,让他将木门后的朱红倩影再看一遍,半个时辰后,终于大踏步望山下走去。可天上的身影刚刚消失,那木门又忽然大开,辛夷要告诉或许明天就会回来的姐姐:“你的妹妹已经回来,就在里面等着你。”
次日傍晚,一人一兽已到重山脚下的某个小村子,可这一天又一夜,天相没有合过一次眼,没有吃过一口东西,也没有再“呜呜”一声。
望着萎靡不振的弟弟,天上不得不许下承诺:“大哥答应你,一定会让你们再见的。”作为星辰之主,他遨游过多少大千世界,能和动物说话自不稀奇。
天相抬起头颅,这才“呜”了一声。
天上终于放心,转头望去,村子十室九空,偌大村子,只有寥寥几人走动。等了许久,方等到一个老人家出村来,上前施礼而问:“请问老翁,你们的村子发生了什么?”
“是天魔。”
“天魔?您说的是那些的恶人吗?”
老翁摇头:“不,不是恶人,是凶狠的恶人,毫无人性的恶人,近来,城镇的人都叫他们天魔。”
“他们来村子是为了什么?”
“他们在打听哪里有陨石,又杀人放火地逼我们带他们去,村子的人带他们将附近上百几十里的陨石都看遍了,可他们不能满意,每次当陨石被打碎后,就会说一句‘这么不堪一击,不是’。每说一句,便要杀人以发泄失望,村子里大半人就是这么死的,最后,是圣兽们拯救了我们。”
“打扰您了。”
老翁点了点头,继续往前去。天上立在原处看着,直到老人家在几堆新土前,站着焚纸祭奠。天上心道:“老翁祭奠的是他的后辈,是儿子、儿媳,是女儿、女婿,还是孙子、外孙?”天上不得而知,可心中久不能平,不声不响地离开了这里。
沿重山脚下一路往东,多半个月后,过了伊水,终于来在了雨幕府前。却说他为何不在重山附近找寻天下,而是径直来在雨幕府?因为刚才的老翁给出了答案,重山附近的陨石都已破碎,没有一个是天下。
远立在城外,天上心道:“天魔应该不至于大张旗鼓地去城中,可若是城外有陨石,又恐怕与重山一样,都落得个被天魔打碎的下场,我该去哪找?”当日,他可以毫不犹疑地踏上寻找天下的路,可当站在这里,才知他真地只是在尽人事而已。
可天上也有着万分之一的期待,带着这份期待,他向附近的多人打听,人们都回:“当年雨幕府周围只有五颗陨石落下,都已被城中修道者找去打炼成兵器了。”可他仍不愿尽信:“那是个晚上,或许还有一块陨石,谁也没有看到。”便开始在城外找起,从西到北,从北到东,从东到南,绕着雨幕府将附近几百里都找遍了,花间、草丛、凹坑、土台,凡是可以藏身的每一个角落,他都找遍了,可并没有任何陨石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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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已是夏末,他立在南海边,久望难至尽头的蔚蓝大海,叹道:“难道天下会落在海里?难道真地要将南海也找上一遍?”正心情沉重之际,忽听远处传来微不可闻的哭喊声,天上连忙赶去。
还未到地方,天上就闻到海风中多了一丝血腥,忙加快脚步,奔上土丘。举目一望,正见远处立了三个穿着精美却难以蔽体的兽皮的天魔喽啰,他们披头散发,肌肉虬扎,怎么看也只有满身凶狠和无边戾气。他们脚下,是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小男孩正扑在两具尸身上,尸身下,血液横流,小男孩的脸也被血染,脸上的血凝固成渍,却仍有两行皮肤的颜色,那是泪水冲洗过的地方。血液洗去且不易,今却泪水使然,该流多少泪?
天上怎能于衷无动?唤出天剑,持在手中,横竖两划,两道剑影相继掠出,竖着剑影将三魔与小男孩隔开,横着的剑影将三魔掀翻在地。其中两个,倒地再不能起,只剩一个天魔跳将起来,怒望一眼天上,将双手掐向了小男孩。
眼看小男孩将遇不测,天上却仍在蓄力,第三道剑影还未发出,可奇怪的是,小男孩也未一动未动。然而,更奇怪的是,当天魔的手即将碰触到小男孩时,竟不能再向前一分。原来天上那道竖剑影正暗含了时间之力,他早知道,此时的自己,一击之下不可能解决三个天魔。
短暂几息后,天上蓄力已成,第三道剑影破空而出,可剑影未到,天魔已倒在地上,那道剑影撞上天魔身后的木屋,木屋随之而倒。
但见倒地的天魔,额头上多了一个血窟窿,天上望去北方,那里立着一个身影,身穿碧蓝衣,其上横几道波浪纹,手臂正缓缓放下:“十分不巧,似乎是在下的水之力更快一筹,承让了。”其言,是在说这桩功劳属于谁,无须争辩。
天上并不在乎,收回天剑,走去小男孩处,问:“小兄弟,你没事吧。”
“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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