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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严栢亦是口干舌燥,欲要起身倒茶时,身边的小姑娘声音轻轻的道:“父亲去哪儿?”
付严栢动作一顿,又坐了回去:“无甚,有些渴罢了。”
付茗颂颔首,朝一侧的遮月道:“你去给父亲倒杯茶。”
说罢,她又回头,“法事未完,冒然离席,怕是会坏了法师做法。”
她说话时轻声细语,仿佛堵了一嘴棉花在付严栢口中,不痛不痒,但憋的慌。
又一个时辰后,云团散开,法事才堪堪完。
所有人都像霜打的茄子,唯有茗颂那背脊依旧挺的直直的,像是半点不累,捧着刻有陈芯二字的牌位往祠堂去。
付姝妍见她走远,云姨娘揉着腰讪讪玩笑道,“五丫头,似是有些不同了,腰杆子都比寻常挺的直。”
姜氏瞥了她一眼,呛声道:“被冤枉了十多年,好容易还了生母清白,自然是能抬头挺胸。”
云姨娘嘴角一扯,语气酸溜溜的,“我瞧是因如今身份不同了,皇后娘娘的尊贵是多了不得,云泥之别,岂会将付家放在眼里。”
“皇后自然了不得,你一个妾室,敢与皇后比?”
“你——”云姨娘睁大眼等着姜氏。
“够了!”老太太长拐拄地,厉声斥道。
姜氏与云姨娘这才堪堪闭了嘴,各自收回视线。
付严栢头疼,挥手叫她二人退下,这才馋着老太太往寿安堂去。
他犹豫道,“母亲,五丫头她…不会再为她生母闹出事端吧?”
老太太脚步慢下来,“她年纪小,遇到这事心里一时不平也是常事,但眼看便至立后大典,她不会再闹的。”
再生出事,只怕宫里亦会不悦。
付严栢连连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
按礼数,生母牌位超度后进了宗祠,身为儿女须为亡母诵经。
一直到戌时末,付茗颂才塌出祠堂。
夏夜凉风习习,直将她吹的一脸清醒。回头望了一眼立在祠堂的牌位,心里还是有些发堵。
姑娘鼻尖一酸,嘴角抿的紧紧的。
遮月见她如此,张了张嘴,半天都找不到宽慰的话。
十五年受的委屈,岂是一日能抵消的。
须臾,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往寿安堂的方向去。
天色昏暗,路边的槐树都只能看个大概的轮廓。
忽然,花坛边拐过一道人影,梳着双髻的丫鬟迎面而来,似是没料到这个时辰会撞上人,她吓得双手一松,一封信便轻飘飘落了地。
遮月提灯一瞧,信封外头半个字都没有。
见那丫鬟神色慌张的弯腰去捡,遮月眼疾手快拦下,“你是哪个院的,我怎没见过你?”
谁料就这么随意一问,那丫鬟竟扑通跪下,哭着道,“五姑娘饶命,奴婢只是替人传话,什么也不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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