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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在心口前的胸骨上。”和前世一样的位置,比起再三地考虑,晏冷其实更担心的是岑歌知道后的反应,是的,他就是在赌。和岑歌的这场爱情的博弈中,还没开始,他早已输得一无所有,如今,他所拥有的筹码,就只剩下他自己了,所以,这次纹在心口的骨纹,他就是在用自己去赌。
“你疯了?!!”小老板拧着眉毛,声音突然变得高亢,话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没事的,我信得过你的手艺……把‘生死状’拿出来吧,我签。”晏冷驾轻就熟,上辈子这家伙就是拿了一张‘意外死亡责任公正书’吓唬他,那时候晏冷简直就是半死不活,又怎么会被这东西吓到?当时晏冷调笑了一句,将这张责任书戏称为“生死状”,并骂了句胆小鬼。
“……行!反正是你纹又不是我纹,你都不怕,我怕什么?!纹就纹!”小老板像是被晏冷的态度气到了,直接把生死状甩个他,拿着一支电容笔就在晏冷身上比比划划。
两秒钟后,晏冷的大名就出现在这张无比瘆人又可笑的生死状上,说它瘆人,是因为这上面的条款全部是如果出现意外、如果出现被纹身者死亡、如果日后后悔等等,而说它可笑,是因为这张没有经过公布的责任书,从法律上讲,实际上是不具备法律效力的,再说,如果自家要找他的麻烦,又岂是一张漏洞百出的责任书能推卸得了的?
“你……得了!我也懒得说,反正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那我就开始了!”小老板说完这句话之后,一股脑地亮出了一系列看起来颇为奇特的武器,有尖锐的,有钝的,有扁平的,也有针尖的,还有带波纹的,这些都将会是作用在人的骨头上的东西,不免带了些血腥和寒光。
会骨纹手艺的人万中无一,其工序极为复杂,对纹身师的手艺要求也极高,不仅是熟练,也讲究天分,这是对这些顾客的负责。
皮肉被剖开不算,小老板还拿了一根棍儿状的东西进去搅啊搅的,疼得晏冷一口气没能喘过来,一直撑到现在。
小老板除了集中精神地“解剖”晏冷,也不时地给晏冷擦擦汗,并且不厌其烦地叮嘱晏冷,一定要挺住。
对面在晏冷的要求下,摆了个镜子,让晏冷能够亲眼看着自己被解剖的全过程,当这个要求提出来的时候,小老板翻了个白眼,狠狠地骂了句变态。
一个小时了,晏冷看着墙上的钟,做了一个苦笑的表情,只是在面容扭曲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来。
一个半小时了,晏冷望着对面的镜子,却发现因为过度的疼痛,他已经看不清东西了,看着镜子上的模糊一片,晏冷一边忍得异常辛苦,一边回想着,大概二十分钟以前,面前的家伙已经抄家伙把自己剐得差不多了,估计最难的时候就要到了。
“马上就要到最疼得时候了,你可千万要忍住,你要是不小心动了,我这刀没准儿就插进你心脏了。”小老板倒出手来,给自己擦了把汗,气喘吁吁道。
“知……道了……”晏冷刚才根本没怎么敢呼吸,现在也是趁着他暂停动作,狠狠地喘着气,尽管上辈子已经纹过,可一点都不影响这辈子的疼,一点折扣都不打,也一点情面都不讲。
随着小老板操刀在他的骨头上来回摩擦,他觉得心脏都在一瞬间抽紧,超出极限的疼,难以忍受,可他必须清醒着接受这剜肉刮骨的酷刑。
第一秒,他还能听得见刀子在骨头上刮着的声音,可下一秒,他怀疑自己的耳骨已经疼到碎裂,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已碎掉,一瞬间,晏冷拗断了右手食指的指骨,以痛克痛。
晏冷还能苦中作乐地想,看看哪个能更疼。
一边是任由别人刮骨刻字,一边是愈加用力地按着伤处,都是常人无法想象的酷刑。而晏冷,亲自为自己挑选了这样的酷刑,在这样一个小小的纹身馆里苦苦煎熬,如同身陷阿鼻地狱,没有尽头。
岑歌……岑歌……
岑歌……
岑歌……
岑……歌……
“喂!快醒过来!就差最后一点点了,你要是晕过去,你前面的苦就都白受了!”晏冷在将将步入昏迷的时候,耳边传来小老板的喊声。
可是……好疼……不想醒过来……
晏冷狠狠皱着眉头,像是已经昏了过去,摸不清楚状况的小老板一时间也不敢下刀,生怕误伤、甚至误杀晏冷。
“……继……续……”正当小老板还在犹豫之时,突然听到了晏冷的声音,虽然微小,但不容置疑。
“你确定?”事关重大,小老板再次确认。
“……继……续……”晏冷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也不知到底昏过去没有。
小老板一咬牙,狠狠掐了晏冷一下,然后继续在晏冷身上动刀,先是把一点红色膏状东西轻轻地覆盖在骨头上,然后把刚才剖开的皮肉缝合好,最后用酒精来回地擦拭,又拿了支电容纹身笔在这块皮肉伤快速地纹了图案,敷好大量的消炎药,结束。
在小老板把皮肉缝合好之后,晏冷已经彻底地昏了过去,整个人落在小老板手里,任人鱼肉。
直到天都亮了,晏冷才从昏迷中醒来,和预想中一样,他发了高烧,整个人虽然醒了过来,但依旧有些神志不清,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也不认识人,嘴里断断续续地念叨着什么,嘶哑破碎得喉咙发出的声音,小老板并不能听清楚,只是依稀仿佛是在叫什么人不要走。
好像有一个“歌”字,应该就是这纹身的主人刻入骨血里的那个人吧,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有些欣赏晏冷,名副其实的刻骨之痛都能熬过来,是因为曾经受过更深的伤害吗?还是因为心里的痛盖过了所有?
即便在神志不清的时候,依然念念不忘,这份感情,也称得上是铭心刻骨了吧。
隔一段时间就给晏冷喂一次药,一天后,晏冷终于不再高烧,让小老板长出一口气,再这么高烧烧下去,怕是好人也烧成了傻子。
至于右手被他自己拗断的食指,小老板则是偷偷找了隔壁骨科诊所的老大夫,帮晏冷正了次骨,还是小老板自己掏的腰包,虽然这钱小老板是肯定会同晏冷一分不少地要回来的。
又过了半天,晏冷睁开了眼睛,虽然还看不太清东西,但神志总算是清楚了。
“……你来了。”终于到了宣判的时刻,晏冷闭上了眼睛,身体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等待着判决。
如果恳求有一点用,我愿意匍匐在你脚下,用我所有的心意恳求你,可对你来说,这些手段都无所遁形,我已别无选择,除了默默祈求你的垂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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