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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多尔衮饶有兴味的打量着一个又一个的官庄,笑道:“这一片都是二贝勒和三贝勒的官庄,我的还在前头?”
“对。”曹振彦笑道:“主子的官庄在松树口东南一些,沿河的下游。”
“好奴才,挑的好地。”
多尔衮很高兴,他看到离河远的官庄都很凋敝,包衣和旗丁们都面黄肌瘦,在枯黄的田地里绝望的挣扎着。
今年又是一个大荒年,这是注定了的,毫无指望和机会了。
打从年后化雪开始,到现在已经五月了,四个月下来几乎一场雨都没有下,很多田地里的麦苗直接干死了,大片的土地龟裂了,九成以上的麦田减产或是绝收,平均每人要种三十到五十亩地,大量的土地连种子粮也收不上来,多半的人只能通过收成勉强能保持温饱……是在后金政权不收赋税的前提下,所以这当然不可能,各旗主催逼自己的牛录,牛录额真们催逼自己管辖的旗丁,旗丁们当然就只能压榨官庄旗奴和包衣。
很多人会饿死,当然不是现在,是在入秋后下的第一场雪开始,每场雪都是考验,一直到开春的绿意铺满大地之前,定然会有很多人死在寒冬。
只有接近水源的土地可以接受足够的灌溉,女真人也有简易的水车,或是引水沟,或者用人力,只要水源地足够近。
近水的地方庄稼长的还算不错,青嫩的麦苗铺向天际,预示着还过的去的收成。
只能说是过的去,种的粗荒,因为地太多了,没有足够的耕牛和肥力,只是灌溉充足就能获得还过的去的收成,仅此而已。
就算这样,也足够叫多尔衮感觉满意了。
很快就暮色降临,所有人分散到各个庄子上休息,曹振彦等人奉着小阿哥到牛录额真的住处休息,打扫干净,奉上小阿哥喜欢的饭食,由于奔波一天,多尔衮也很疲累了,不过他还是按着女真人多礼节的传统,骑马到另一个庄子去给皇太极请安。
“八哥早些安置。”多尔衮很多礼,打千行礼之后说道:“这些天八哥受累了。”
“哈哈,这点路对我不算什么。”皇太极正在泡脚,胖大而健壮的身躯给人不小的压力,他的长弓就靠在床铺一侧,刀剑悬挂在另一侧,对襟铁甲与刀剑放在一处,整个房间都是标准的武人气息。
皇太极兴致颇好,到外面走走而不是留在满城权贵勾心斗角的辽阳,这反而对他的身心健康很有帮助,每天骑马巡行,接见地方上的驻守官员,巡看官庄上的各种情形,每天都有具体的事情可以过问,虽然未必都是好事,但总比困在城池里好多了。
皇太极对多尔衮道:“近几日附近牛录均禀报近来东江颇多滋扰,小阿哥明日随我一起行,若有什么不妥也安全些。”
多尔衮笑道:“八哥放心,我现在也骑得马射得箭,遇敌的话我也能杀敌的。”
皇太极微微一点头,说道:“那你自去吧,我要休息了。”
多尔衮又躬身一礼,礼仪上挑不出毛病来,不过当他走后,皇太极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此人虽然年幼,心里却清明的很,多尔衮知道老汗安排出行是为了锤炼他,如果躲在他八哥身边,接受皇太极的羽翼和保护,虽然安全一些,但消息上报给老汗那里,老汗必定会有些失望,所以他坚决不肯,始终保持着和正白旗互相有些距离的独立地位,这个小子,如此年幼就心思这么缜密多疑,将来恐怕也不是好相与的。
不过有一点皇太极可以确定,眼前这小子自己能驾驭的住,他能看到多尔衮眼中闪掠而过的不自信和胆怯,这小子很聪明,也很多疑,这样就使得他充满了对力量的敬畏感,这很好,将来只要稍显威严就能驾驭的住他。
“明日继续前行。”皇太极很威严的对侍立在身边的谭泰道:“听报近来在牛毛寨到董鄂部故地一带有多股东江兵活动的踪迹,人数怕有过千,打猎的诸申畏惧他们人多,不敢上前,明日我们自松树口越过边墙,不过二十余里,再往前行,傍晚时在山中扎营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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