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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真好。”孙元化大为动容,感慨道:“京师并辽镇都没有这样的做法……”
王德榜颇为自豪的道:“我们大人说过,火炮再贵重也是给将士使用的兵器,不能把它当珍宝一样看,兵器就是兵器……”
“好个张文澜,见识果真不凡……”
孙元化啧啧赞叹,大为动容。
“孙初阳你在啰嗦什么……”孔敏行有些哭笑不得,高声道:“你夸赞的张文澜就在这里,你还不过来见一见?”
“哦?”孙元化这才醒悟过来,他是第一等的聪明人,只是在自己心爱物品面前有些失态,当下迈着从容的步履走过来,看了张瀚几眼后,抱拳一礼,笑道:“闻名不如见面,见面又不如听文澜的属下人是怎么说,看他们是怎么办事,在这里看了一下,学生已经确定文澜是何等样人了。”
张瀚笑道:“初阳兄有什么评判?”
孙元化道:“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
孔敏行和李慎明等人听的面色一变,孔敏行厉声道:“初阳,你在瞎说什么,怎么能把这话用在文澜身上!”
孙元化摊手道:“我只是有感而发,并不是想说文澜有异志。”
张瀚的行事举措,其实是把李庄到新平堡这一片区域弄成了国中之国,久处其中的人还不是觉得很异样,初来乍到的人,很容易感受到这一片土地与别处地方的不同。
种种异样,最终只能归结到张瀚一个人头上,是以孙元化有这种说法。
张瀚也是微微摇头,孙元化这人,怪不得历史上落了个没下场,这样的天才人物,聪明到极致,感觉也敏锐,但就是政治情商太低……刚刚这一句话,也是能随口乱说的?最少,也不能当着张瀚的面这么说出来!
“初阳兄这话,我实在是不敢当。”张瀚斟酌着道:“我只是一个商人,怎么能拿我去与魏武相比……而且当时做月旦评这事,都是评的世族大家的子弟,庶族是没有资格的……我这样的身份,汉末魏晋时,也就配押运军粮,弄不好还被魏武拿去借人头来平息众军之怒……”
“哈哈哈……”
场中各人都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时大家才想起张瀚商人身份出身的事,在魏晋时那种极重门阀的时代,张瀚哪怕是管仲孙武复生,恐怕也真的无有可能有一番展布施为,就以大明来说,固然这些年对商人的歧视打压已经放宽了很多,但要说一个商人能做什么大事,或是有什么异志,那也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这样的场合,张瀚当然没有可能和孔敏行说事情,当下叫人准备酒菜,请京师这几个来人与孔敏行一起饮宴。
“这几位老兄是来观察这边的农事……”孔敏行介绍道:“这是徐尔觉,尔斗,此二兄弟,皆我恩师嫡孙,现为童生,这位是陈子龙,字卧子,亦是童生,府试第二,可惜院试未曾取中,家师听说后令他出门散散心,正好听说我在这里帮着之事,卧子便赶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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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瀚看那陈子龙,才十三四岁的模样,但眼中灵光闪烁,面对自己这样的人物也是面色如常,介绍到他时,轻轻一揖,礼数上很周到,但骨子里却是充满了傲气。
眼前这人,张瀚也是清楚……东林复社成员,几社的创始人,东林小辈中的杰出之辈,也是徐光启最后收的弟子之一,到崇祯六年后,徐光启逝世,农政全书还没有彻底修订完稿,后续工作就是陈子龙接手在做,最终付印刊行天下,陈子龙居功不小。
在张瀚看来,陈子龙的一生成就,倒并不是考方面的成就,也不是他被广为赞赏的诗词水平,而是在农学上的孜孜不倦的追求。
此时的陈子龙到底只是少年童生,就算是徐光启的弟子,张瀚也不必太过重视,虚举了一下酒杯,浅饮一口,就算彼此相识了。
“这酒菜还算不坏……”李慎明最善与人结交,点着筷子介绍道:“银鱼是南洋河里捞到的,做的蛋羹,这手把羊肉只有水煮,不加调料,肉质细腻肥美,配上蘸料,入口口感最佳……”
今日的菜多半是北地特产,比如手把羊肉用的是从青城那边运过来的羊,羊肉细腻肥美,还有烤羊蹄等菜,也是北地特产,又特意做了几样鱼鲜,徐光启的弟子家人或学生多半是松江府人,也是对他们特别的招待。
“多谢张大人款待……”陈子龙不胜酒力,脸上露出醺色,大着舌头道:“听说这边开始大规模试种甘薯,我老师有《甘薯疏》,想来至之兄已经有所贡献,晚生不才,想多走走看看,还有间杂着种玉米,晚生也想研看一下……”
“叫我一声文澜就可以,”张瀚笑着道:“这里卧子你当然可以随意,想怎看便怎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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