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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主治医生会诊后,得到的结论是拒绝安弥把外婆移到她“疗养”的保健为主的特色医院去。
理由是那儿只是以康复疗养为主,并没有足够的医疗设备为重症ICU患者续命。
在安弥离开城市的这几天里,由于出现过短暂的呼吸、心跳停顿,安弥的外婆,实质上是外曾祖母被迅速转移到重症监护室。
一纸病危通知书落到安弥手上,安弥泪眼模糊颤抖着签了名。
外婆年龄好大了,将近一百岁的老人,即便是去了,也是笑丧。可是,她这一辈子太孤单,太可怜了。所有的亲人都不在了,女儿很年轻生下外孙女就去世了,外孙女也在生下安弥不久,年纪轻轻也离世了。
“你外曾祖母,好像还有很多心事未了。”
陈澈隔了玻璃窗,看着ICU里隔离中的安弥外婆。
他看得出,有一股气,往窗外靠。那是外曾祖母有话要跟安弥说。
“外婆,你醒来吧,我好想你。”安弥趴在玻璃上,轻轻地呼唤。
泪珠掉落下来,像水晶般晶莹。
“顺其自然,外婆还有心事未了,假如会醒过来,到一定时候,自然会醒过来的。”陈澈安慰道。
“嗯……”安弥噙着泪点点头。可医生跟她说过,外婆醒过来的机会,几乎是零了。
医生通常不会把话说死,人很脆弱,也很强大。
生命,原本就是个奇迹,消失或者就在下一秒;不过,转变有时候,就在这一秒。
这时候,走过来一个斯文白净的老太太,脸也几乎伏贴在玻璃上。
陈澈与安弥同时看过去,惊讶地发出,是中药铺的静淑姨!
静淑姨一如初见时,微微散发一股药材的味道昭示她老中医的尊崇身份,九十多岁了依旧身板硬朗,一头银发丝不苟地挽成一团,一身本地著名的响云纱深蓝暗花旗袍尽显世家风范。
安弥眼眸涌动,看看外婆,看看静淑姨,猜测这两位年龄相仿的老人家,是什么关系。
第一次见到静淑姨,是在变异的Bonnie袭击顾诺前,安弥被人用法器扭断的777把飞刀其中一把飞进亚诺星际,安弥刚好替顾诺挡了。
顾诺为救安弥,情急之下把安弥放置在妈妈生前为他备好的南斗六星阵法里,阵法里的镜子碎裂让安弥回过阳气,却刺破了安弥皮肤,浑身是小伤口。
陈澈那时天就是带了安弥到静淑姨那涂祖传药膏,一下子就恢复了而且不留疤痕。
民国女神照片里,四个绝艳的民国女子,其中一位是安弥外婆,一位是静淑姨,另外两位,听上回静淑姨好似提到过其中一个叫邱莹,就是四人合照的相片里最时尚,下颌最尖戴着珍珠耳坠的卷发女士。
当时静淑姨指着她说:“她,身轻如燕;她,步履如风;她,魅力无穷。”安弥当时觉得这位女子有点儿眼熟,可能是某个曾经见过的黑白电视上的名星。而静淑姨当时笑话安弥外婆她特别笨特别傻,可是运气好得像个小猪根本不用人担心她。
静淑姨此刻,灰蓝色的眼睛里,没有眼泪,却闪烁着日常不会有的光亮。她像透过玻璃看见外婆时年轻的模样。
“你那么美,那么可爱,人又特别傻,总是笑,声音好听极了。”静淑姨终于说话了,跟里面躺着的外婆说。
“我很想你,可我更想盈珏,我们的人生,就走到这最后一站了。我们四姊妹就要重逢了。我是来跟你商量,怎么面对……邱莹。”
说到“邱莹”两个字的时候,安弥分明看见外婆眼角滑过一滴泪,在ICU昏暗的灯光下,闪耀着光芒!
“医生!医生!姑娘!姑娘!我外婆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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