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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小尛子看到母亲眄氏和姐姐小花一边在炕上绣花一边说闲话。
“娘,我出去玩的时候,听人说小芹家请来了外乡的媒婆,是不是要给小芹说亲?”小花问道。
“唉,一个好好的黄花闺女,却被邪祟沾了身,名声坏了,这十里八乡的谁家还愿意娶她?找个外乡人也好,人家不知道这些丑事,即便以后知道了,为了家丑不外扬,也会一床锦被遮盖过去,权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眄氏叹着气回应道。
小尛子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一边暗叹小芹之不幸,一边回想着自己在梦中跟小芹的那些恩爱缠绵,一时之间心绪难平,吃晚饭的时候未免有些无精打采。
眄氏见状,关切地询问道:“尛子,你从学堂回来一直阴着脸不高兴,是不是又犯了错被先生教训了?”
小尛子支吾道:“不是的,娘。放学的时候,先生给我单独布置了一个作业,我正在琢磨如何完成作业的事呢。”
眄氏闻言,当即转忧为喜,笑道:“哟,我家尛子有出息了,先生竟然单独给你布置作业!我一向听说,只有学得好的学生,先生才单独布置作业呢,人家说什么那是先生对他青——”
“青眼有加!”小花从旁接话道。
“对对对,青眼有加。”眄氏笑道,“你看看,我要是把你姐姐送进学堂,她一准也是个俊学生,兴许比你还强呢!”
一家人说笑一阵,小尛子便进入自己的偏屋,琢磨起作文的事,却百般没有思路。作文没有破题的思路,他愁闷之中反倒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自从挖出了狼牙剑,他每当将狼牙剑放在身边睡觉的时候就做那些奇怪的梦,这一回他却没有做梦,上半夜睡得极其沉酣。
到了下半夜,他朦胧醒来,却再也睡不着了。瞪着眼睛想心事的时候,感到自己的体内哗啦哗啦地响,好像有不少水在里头来来回回地流淌似的。
听到这样的响声,他不由大吃一惊。
前些年,他听人说过,小芹的爷爷得了气蛊的时候,浑身肿得透明,一摁一个窝,身体里头不时发出哗啦哗啦的水流声。那气蛊是治不好的病,小芹的爷爷得病一两年便一命归西了。
此时此刻,他怀疑自己也得了像小芹爷爷那样的气蛊病,心中既惊异又害怕,想大声哭出来,又怕惊动母亲和姐姐,只好强行忍着。
那眼泪却抑制不住地顺着他的脸颊不停地流淌,转眼间便打湿了枕头。
或许是因为悲痛而消耗了太多精力的缘故,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又朦朦胧胧地睡着了。
睡梦之中,但听一个温柔的声音说道:“小子,切莫慌张,你根本没得什么不治之症。我现在正在给你伐髓洗尘,汰除你肉身和神魂之中的污垢,你所听到的那些哗啦哗啦的声音乃是我洗濯你身体的动静。伐髓洗尘过后,你的肉身会变得澄澈、清净,神魂也会得到升华,不复原先的混沌、愚鲁。这对你有莫大的好处,你理当欢喜才是!”
话音在他四肢百骸之中回荡,使得他听不真确这到底是谁在说话,不过,他却朦胧地感应到这似乎是红蕊所发出的声音。
红蕊那美妙绝伦的身影,在他脑海之中挥之不去,那温婉和悦的声音更是令他记忆犹新。
他隐约断定红蕊附了他的体,然而在附体后的几天时间里,红蕊都没有什么动作,好像没有附体一般,这曾经让他感到讶异。
然而现在,他开始释然了。
红蕊现在对他伐髓洗尘,乃是附体之后的第一个动作,将来还可能带给他更大的好处,他只消耐心等待就好。
既然红蕊不是伤害他而是给他带来益处,那他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天尚未蒙蒙亮,他从睡梦中醒来,摸摸自己的身体,发现从上到下蒙了一层厚厚的污泥。用力扒开蒙在脸上的污泥之后,他翻身坐起来,看着身上黏糊糊、黑黢黢的污垢,不由咧了咧嘴,胡乱拿起床头的衣服,赤身来到屋后的小溪之中洗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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