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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字被李三江硬生生憋了回去,这个当口下,还是得注意点忌讳,
“……这是心里有事儿,发虚。呵,他家那做派,要真没脏事儿,咋能这么软?
大胡子大胡子,可不就和解放前东北的胡子差不离么,就他娘的一副土匪做派,也不晓得造
过多少孽。”
说到这里,李三江顿了一下,他伸手从面前铁盒子里又拿出一块饼干,咬了一口,笑道:
“这饼干奶香味很足,怕是不便宜哦,你家细丫头寄来的吧?”
李维汉掏出一根烟,给自己点燃,然后快速用力抽了好几口,最后用手擦了一下额头和眼
睛,再看向李三江时,眼里浮出了血丝:
“叔,你是信不过我汉侯人品吗?”
李三江又拿起一块饼干,没接话,继续吃着。
李维汉继续道:
“叔,早年那会儿我为了给四个儿子张罗娶媳妇,那是真难啊。
你不光把你的田给我种,每次我给你打下手时,你还给我匀点劳费;桂英来帮你扎纸抹浆
糊,她那手艺糙得我都没脸看,就这,叔你也给她算工钱。
后来最难的日子挺过去了,你的田我就不种了,因为我晓得你租给别人种能收更多的粮租,
桂英呢,我也不好意思再让她去了,怕她整得跟以前在大队混公分一样。
你的便宜,我是真不好意思再占下去了,但你的恩,我李维汉心里一直记着。
我以前就说过的,等你哪天腿脚不利索了,我李维汉来伺候你,给你养老送终。
叔,你得信我汉侯的人品。”
李三江点了点头。
“呵呵。”李维汉笑了两下,伸手也要去拿饼干,他下午到现在什么都没吃,是真饿了。
“啪!”
手背被拍了一记,刚拿起的饼干落了回去。
李三江站起身,说道:“吃个屁,留点摆盘做供品。”
李维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他好歹过去曾帮李三江打过一段时间下手。
打开里屋门,就看见抱着伢儿的崔桂英正侧身前倾站在那儿。
门被打开后,崔桂英忙用手整理耳垂边的头发,问道:“你们聊好了?”
李维汉:“桂英,出来帮忙摆一下供桌,小远侯先睡。”
这时,李三江声音自后头传来:“小远侯先留这里吧。”
李维汉扭头看向李三江,眉头皱起,但犹豫之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示意老伴儿把伢儿
带出来。
李追远从下午睡到现在,所以不困,他就乖乖坐在一张小板凳上,看着大人们忙碌。
“脑子发了昏!”李三江指着被李维汉搬到后门外的供桌骂了一声,“你想让外头人都看见
么?搬进来,摆这儿!”
这儿是平原农村,没山没沟更没大楼遮挡,视野极好,要是搁外面点蜡烛烧纸钱,四周但凡
有人晚上出来放个尿,都能老远瞧见,然后事儿很快就会被传开。
毕竟,哪家正常人会深更半夜做祭上供?
李维汉马上把刚搬出去的桌子又搬了回来,放在屋里距后门很近的靠墙位置。
崔桂英开始摆上供品,四个盘子,分别摆上了饼干、鸡蛋糕、花生,另一个是空的。
“他叔,家里没肉。”崔桂英看向李三江,“腊肉咸肉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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