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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婆子断断续续说着话,众人目光皆被她吸引住,定定看着她。
无人注意到那牙婆子每说一句,宣母脸色便难看分一分,直到那句“别人都喊她一声鱼氏”响起后,宣母脸上已是一片惨白,眼中震骇汹涌翻滚,她站起身,手中佛珠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此刻,耳朵轰隆隆作响,什么也听不见,连带着视线也变得模糊,整个脑海只剩下一句话。
“别人都喊她一声鱼氏。”
鱼氏,是她啊。
原来她的小鱼儿真的没死,只是被人给偷走了。
原来,郁娘……就是她一直在找的小鱼儿啊!
这个认知像是一击棒槌猛地迎头而下,砸得宣母血肉模糊、五内俱崩。
怎么会这样?
她历尽艰辛、苦苦找寻的人,怎么会是她一直在谋害的人啊?
老天爷是在跟她开玩笑吗?
她多么希望是在开玩笑,可她知道这不是,因为这些年,她从未将她弄丢小鱼儿的情形告诉过任何人!
这个牙婆子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都如生了锈的刀子,吭哧吭哧割开她的身体,露出鲜血淋漓的血肉白骨,她不住颤抖着,仿佛被难以言说的悲痛和绝望淹没中。
老天爷从来都没有站到过她这边。
从来都没有。
十四年前一个天大的谎言,埋葬了她的爱情,间接害得她丢失了最爱的女儿。
十四年后一个残忍的真相,又断送了她的亲情,让她与她的女儿成为了势不两立的仇敌。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为什么啊?
她恍惚上前,刚一迈动步子,身形便踉跄不稳。
一旁的宣父及时伸手扶住她,看到她神色不对,正想问什么,她却推开宣父,怔忡向着那抹藕粉色的身影走近。
泪水是一片汪洋大海,从眼底徐徐升起,将那抹藕粉色身影在海面托起,于她眼中摇摇晃晃。
似乎离得很近,又似乎离得很远。
她声音细弱如蚊响起:“小鱼儿……”
可惜这道声音被殿内的喧杂声淹没住,众人嘀嘀咕咕说着话。
“原来这老婆子是个偷孩子的贼人啊。”
“是啊,那她这种人说的话能信吗?还能指望她时隔十几年认得出人?”
南廷玉目光复杂落在牙婆子身上,须臾,他移开视线看向翟嬷嬷:“你找了这么一个人牙子,说了一堆别人也不知真假的事情,到底是想证明什么?难道是想将我们当猴耍吗?”
翟嬷嬷吓得两股战战,跪地磕头,她原本以为这牙婆子是知道郁娘的身世和来历,可以证明郁娘是哪儿的人,是何家的姑娘,这样便能将郁娘的底细查的清清楚楚,哪里料到这牙婆子原来还是个偷孩子的贼人,什么也说不明白,难怪当初这老婆子卖郁娘时,说话支支吾吾。
翟嬷嬷吓归吓,还记得为自己辩解:“太子殿下请恕罪,这牙婆子当初把人卖给我时,说了她娘亲是鱼氏,后来便有人喊她郁娘子,她自己也以郁娘子自居……这与殿下的那位郁奉仪姓氏一样……可见……”
“够了!你仅以一个相同读音的姓氏,便能随意诬赖未来太子妃?”南廷玉敛起黑眸,眼中杀意凌厉毕现,“想来进审刑司走一趟,你才能把事情都给说得清清楚楚。”
翟嬷嬷察觉出来南廷玉眼中的杀意,顿时浑身发凉,心道,今日殿前闹了这一大圈子,都没有将郁娘子的身份拆穿,待自己再进了死牢,岂不是更难指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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