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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迟对他的到来丝毫不惊讶,早在信中他就说过这事了。
她立在厅中,看着李砚毫无排场地走了进来,比起当初,他仿佛丝毫没有变化,连帝王的架子也没有。
变化只在外表,如今他已是成年身姿,只着一袭月白圆领袍的便服,一根玉簪束着发髻,眉眼清俊,一路走近,叫人如觉珠玉在侧,像她哥哥,可又不全像,他只是他自己。
一旁新露和秋霜早就等在门边见过礼了,看着他都是止不住的笑。
“到我这里来避风头的?”栖迟看着他笑说。
“姑姑还是别打趣我了。”李砚叹息。
栖迟笑了笑:“好吧,我也不说什么,只要你自己喜欢就好。”
她早听说了,长安都传他们光王府里出痴情种,当年的光王为了一个王妃便发誓终身不娶,料想如今的圣人也是继承了父亲这点,所以才至今还没谈婚论嫁,一定是没遇上可心的。
别人怎么说无所谓,栖迟不希望他连自己的家事也做不得主,就算是帝王,想要女人也得是自己真心喜欢的才行。
李砚不好意思说这个,朝她身后看去,看到了那里站着的小家伙们,立即唤了一声:“占儿。”
占儿的确与他亲近,马上喊他:“表哥。”随即想起母亲的交代,又改口见礼,“拜见陛下。”
他穿着一身服帖的胡衣,虽年纪小,一掀衣摆一跪地,丝毫不拖泥带水,还真有几分伏廷的气势。
李砚笑着拉他起来:“越来越像姑父了,就叫表哥,在这里没有什么陛下。”
说着又去看他旁边的念州:“念州也不许跪。”
念州穿着鸭卵青的细绸袍子,束着发髻,颇有些小大人的模样,唤了声表哥。他小时候乖巧,长到几岁就爱说爱笑,面貌比起占儿更像栖迟多一些,尤其就是笑的时候。
李砚转头说:“我怎么觉着念州带着姑姑的影子呢?”
栖迟瞥了一眼念州,好笑道:“你还不知道他平常做的事呢,鬼主意最多,我可比不上他了。”
念州马上嘴甜地说:“阿娘说什么呀,我们三个加起来也比不上阿娘半个来着!”
李砚听到三个才想起还有个小妹妹,特地找了一下,就见占儿从身后把躲躲藏藏的小仙玉给拉了出来。
她还不好意思,缩在两个哥哥身后,只露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李砚头一回见她,一见就惊奇道:“原来最像姑姑的人在这儿呢。”
他蹲下来,朝仙玉伸出胳膊:“表哥抱一下?”
仙玉看看栖迟,栖迟冲她点点头,她这才雀跃起来,露出可算见到表哥了的欣喜,迈着小腿到了李砚跟前。
李砚将她抱起来,伏廷就进来了。
他接到栖迟消息便从军中赶了回来。
李砚发现他一点也没有变,哪怕北地如今已经不再如往常那般困顿,也照常穿着寻常的军服,他仍然是北地那个伟岸的支柱。
刚开口唤了一声“姑父”,又见到他身后跟着一起来的人,李砚颇为惊喜,当即竖手,意思是不必跪拜。
罗小义和曹玉林也一并来了,身后还跟着个孩子,那是他们的儿子,只比念州小一岁,五官肖似曹玉林,眉清目秀的。
李砚难得开玩笑:“想来如今终于可以唤一声阿婵婶了。”
曹玉林脸色虽未变,眼神却不大好意思。
李砚又看罗小义:“小义叔以往还说想要个我这样的小子,如今得偿所愿了。”
“哪里比得上陛下。”罗小义冲他挤眉弄眼地笑,瞧着还有几分得意。
……
难得再见,都护府成了大家的聚集地。
李砚在府上一住数日,罗小义和曹玉林一家也几乎每日都来。
一回生二回熟,小仙玉迅速与表哥亲昵起来,开始抱了她一回,之后就经常要他抱了。
晚上厅中设宴,大家相对而坐,她又从伏廷身上爬下来,钻去了李砚跟前。
李砚道:“果真是带过占儿的,我还是讨小孩子喜欢的。”
仙玉一听就说:“我喜欢表哥,我要给表哥做皇后!”
李砚一愣,继而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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