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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京怔了怔:“为何这么问?”
“省委组织部谈话结束那晚,我独自站在阳台冥想了两个小时,”秦铁雁道,“我在想,我秦铁雁有幸混到正厅职,应该是祖宗八辈子坟头烧了高香,让我一路上尽遇到好人、贵人,逢凶化吉,但我又想,祖宗积的阴德也有限,比如三尺厚吧,总量就那么多,我可得悠着点儿别光图自己快活全给用掉,好歹给秦家子孙留点儿,你说对不对?”
“呃……”能言善辩的蓝京居然滞住,半晌道,“实在没法理解你怪异的思路,那么,照你三尺厚阴德的说法,打算后期怎么办?”
秦铁雁道:“咱俩一样大,今年都三十九,按照常理只要燕家大院那位仍在位,五十岁前我副部、你正部肯定没问题,但我不想迈那道坎了,蓝京,我就安分守己地、踏踏实实地坚守正厅岗位直到二线,不,五十岁主动申请给年轻同志让路,自愿到边缘部门提前养老,照顾家庭、陪伴老婆和孩子。”
蓝京深深吸了口气,道:
“铁雁居安思危,在人生最风光的时刻想到激流勇退,非常可贵,非常可贵,老实说之前我一直担心你会飘……正部、副部、二线,那些离我们还很遥远,我觉得暂时不必多想,多想无益。用迷信的话说,每个人的命运生下来就写好了,你无法改变,好比念书记抽调人员去暨南,我根本不知道,你也完全没想到,不可逆转地发生了,是吧?因此顺其自然吧,别老惦记着祖宗,我们也要加入祖宗行列,我们地位越高做的善事福分越大,更能为后代子孙多积阴德。”
“嗬,你的思路也很独特,不过……挺对我的路子。”
秦铁雁笑道。
当晚酒宴设在蓝宝石湖畔地势最高的观光餐厅,除七位客人,蓝京只叫了薛立权、慕妤婕夫妇作陪,凑起来正好十位,全部来自七泽。
老朋友相聚,蓝京破例开怀畅饮,所有人都很放得开。酒至半酣,伊宫瑜借着酒意摇晃着酒杯道:
“今晚我装醉到你房间,会发生什么事?”
蓝京心里“卟嗵”猛跳,却笑道:“当你说这句话时就已经醉了,根本不必装醉。”
瞿千帆、郭昊林一左一右拉着蓝京的手,说两句就喝一杯,再说两句把一整壶干了!确实他俩的命运完全靠蓝京以一人之力彻底改变,否则一个仍在海边小镇,一个继续沉在镇办公室最基层做牛做马,漫漫长途哪有出头之日?
喝着喝着,他俩先倒了下去。
薛立权、慕妤婕自然是客人们的主攻目标,酒量又一般般,没能坚持到最后;秦铁雁、司马昊以及蓝京都相继“失语”;伊宫瑜虽硬撑着,走到包厢门口跌了一跤;最终打扫战场的只剩相对还可以的姬小花和詹泊。
其他人都在服务员协助下搀扶进了房间,最后詹泊架着秦铁雁,姬小花扶着蓝京来到最东侧的两间。
姬小花动作很麻利地做了点手脚,看似房门关得紧紧的,实质只须用力一推便开了。
回到自己房间前正好看到詹泊远远过来,她主动打招呼道:
“你没事吧?”
詹泊脚底下有些踉跄,手臂撑着墙苦笑道:“快有事了……赶紧睡觉,赶紧睡觉……”
啪,力道很大地把门关上了。
姬小花从容地洗了个澡,又喷了些香水把全身上下和各部位弄得香喷喷,再微微化个淡妆——尽管接下来的活动全在漆黑中进行,万一开灯呢?任何时候都要注意保持形象,不可心存侥幸。
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会儿,没动静,这才蹑手蹑脚一路过去,推开蓝京的房门闪身而进,黑暗只有他香甜而有节奏的呼吸声,正如多年前佑宁那晚。
天啦,那是多么多么值得回忆的一晚,那晚彻底征服了她,让她如痴如醉,此后煞费苦心创造机会,就为了重温那种激情,真正享受他年轻充实的力量,还有放飞到骨子深处的快意。
此刻她再也按捺不住压抑已久的欲望,趴到了他身上。
醉意朦胧间蓝京好像感觉到什么,喃喃问:“谁……”
“你的梦……”
姬小花贴在他耳边温柔地说,“我是你一辈子的梦,我愿意永远活在你梦里……”
蓝京下意识接受了梦的解释,继续沉沉入睡。
是的,姬小花只想在他梦里发生这一切,她会感到不自在。
她也觉得蓝京同样不自在,据她所知,蓝京很注意与女同事保持距离,慕妤婕就是非常典型的例子,从铜关跟到涧山,结果却和薛立权结为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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