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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纵然他是因为这人的缘故,才来到了这个奇异之世,但林沅并未过多关注于她。两人此前鲜有的几次碰面,她少言、软弱,病得苍白而纤瘦,除了定要搬出林家独居的坚持,以及第一次碰面时对方眼中莫名闪过的失落外,再无任何让他记住的地方。
&esp;&esp;林淮此次出走,林家甚至无人想到是和她厮混在一处。林淮,那个仗着席云疼宠傲得没边的傻子,居然很听这个人的话,低头道别的模样乖顺得少见。
&esp;&esp;能制得住林淮,让她心甘情愿听话,这个看似毫无存在感的林家小七,只怕也不像表面那样,懦弱而顺从到毫无色彩。
&esp;&esp;她既已脱离了林家,最好人知趣,若要再跳进这漩涡当中,搅事生非,帮着席云——呵。
&esp;&esp;林淮与林沅共乘一架马车。
&esp;&esp;二人相看两厌,各坐在车厢习座的一边,如隔楚河汉界。
&esp;&esp;林淮愁颜未褪,恹恹不说话,只勉强打起精神,试图将手中的书卷翻完。
&esp;&esp;父亲从小就教育她,就是再不喜欢、再难读的书,只要看了,都不能半途而废,定是要读完的,这是一个女郎必要的修养。
&esp;&esp;女郎……
&esp;&esp;一想到这个词,林淮就想到了和“女郎”八竿子打不着干系的七姐。
&esp;&esp;视野中有几根松落的碎发。
&esp;&esp;这些日子,没下人伺候,都是七姐给她扎头发的。
&esp;&esp;对方不会什么精巧的发髻,仅仅只是扎辫子,最开始她并不愿意,宁愿学前人披发宽衣的林下风流,一天下来,梳发时发尾纠横,后来被七姐强摁着坐在镜下,认认真真绑了个和对方相仿的麻花辫。
&esp;&esp;当然,在她的强烈抗议下,她的辫子要精致认真得多,惹得七姐边梳边抱怨她“穷讲究”。
&esp;&esp;——却还是耐耐心心给她梳完了。
&esp;&esp;拨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唇边盈出一点笑影,她继续看书。
&esp;&esp;宽辙的马车行驶时纵然平稳,却仍免不了摇晃之感。林淮懒懒看着书上的文字,没能注意到,那张被折成豆腐块大小的广告单,随着她捧书时手臂的轻微晃动,掉在了地面上。
&esp;&esp;世事难料。
&esp;&esp;这一掉,原本已经和林家撇清关系的林湘,终是没能如愿以偿,不得不与林沅结下一段孽缘。
&esp;&esp;回家之后,林淮果然挨了罚。
&esp;&esp;为着她的出走,母亲勃然大怒,鞭子都请了出来,若不是她父亲闻讯赶来,林淮估计少不了一顿打。
&esp;&esp;父女俩抱在一处哭成泪人的戏码实在太过无趣。林沅一手托腮,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静静看席云表演,等他哭红了眼眶,眼看就似要晕过去,才不紧不慢送上冷语几句,挑得林携玉罚林淮跪在祠堂叁天叁夜。
&esp;&esp;席云暗瞪着他,眼中的怨毒几乎要满溢出来。
&esp;&esp;林沅心情颇佳转回住处。
&esp;&esp;他平生无甚消遣,惯爱看仇人咬牙切齿又怒火中烧的模样。林淮下场如何他并不关心,只要席云不好过,便适了他的意。
&esp;&esp;说来,似席云这种对妻子有情、对子女亦有情,软肋遍地的对手,也只能做个消遣了。
&esp;&esp;晚餐时,下人捧着一张纸条行至他用饭的偏厅,躬身双手呈上:“主子,马车已打扫一新,地上落下张单子,请主子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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