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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虞亦禾心里舒坦,虞夫人亲自为她准备了出行之物,连出行工具都选了金犊车,不同于马车的颠簸,牛车缓慢平稳,任谁看着都是贵族小姐出游。
那时的虞亦禾也是如此想的,直到三个月过去仍未见到接她回去的车,她忍不住去了一封书信,一旬后只来了一个包裹。
里面是一封信和一百两银子。
说是一封信,但里面只放了一页纸,上面简短地写了几句话,让她安心在寺庙清修,修个好名声,过年再来接她。
虞亦禾知晓那侯府的前婆母爱嚼舌根,自己大概背上了克夫的名声,她虽不在乎,但看着刚蹒跚学步的女儿,她知道自己要为她着想。
于是虞亦禾安分地在寺庙住了下来,却不想这一住就是三年,也从期盼到心灰意冷。
虞亦禾也早想明白了自己已被虞家视为拖累,能这样平静安稳地活着已是不错的处境。可午夜梦回,她还是忍不住想,想自己从小到大受过的委屈,想虞家是否就拮据到了这般地步,想她这一辈子难道就要这样度过吗?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也不能这样。
虞亦禾摸了摸女儿的头,便是为了宁宁,她也要设法改变这处境才是。若只为孤女寡母,宁宁长大后的婚事便更难了,她不能再叫女儿再尝一次自己这番苦楚。
与此同时,虞侍郎也处理完公务回到了小院正房。
虞夫人一边替他脱着官服,一边低声说道:“禾儿已经接到园子里了,就住在西屋,你明天也见上一见。”
虞侍郎沉吟半晌,“夫人之前所言还是罢了,若昭媛真的不能生育,便等上三年让二弟家的芬儿进宫就是了。”
虞夫人替他抽腰带的手顿了顿,眸光闪了闪,不甚赞同,“老爷,去年宫中进了一批新妃,今年便窜出个纯贵嫔,若是再等上两年,再多两个新人出头,咱们芙儿怕是没有立足之地了。”
宫里新人换旧人,虞昭媛等不起两年确实是最大的原因,但也有另外一个缘由。
隔房的侄女终究是隔了肚皮,虞夫人不相信侄女能同自己的幼女一心,也不想把这荣华平白给二房占了去。
“所以,还是咱们的禾儿靠谱些,她有过孩子,好生养。”
“但皇上能要一个……别到时候惹恼了陛下!”
虞侍郎想到妻子和幼女的谋划便觉得荒唐,可耳边老妻的话又让他无法直接断了这个念头。
“我们就是试试,把禾儿送到面前让他瞧瞧,又不是强买强卖,他没兴趣便罢了,如何能恼我们?”
虞夫人手指往上举了举,用来指代不可轻易言说的那位。
“再者,寡妇又如何?往上数几代,不少帝王尤好人妻,以咱们女儿的长相未必没有一争之力。”
虞侍郎被老妻服侍着洗漱睡了,躺倒床铺上时,他蓦地道了一句:“等明日见了再说。”
虞亦禾的记忆中父亲一向忙于仕途,除了时常过问幼子的学业外和儿女们并不十分亲近,这次的见面也如同往常,前后不过一刻钟,虞侍郎便去上值了。
却不知从西屋出去的父母对视了一眼,位高权重的虞父缓慢地向虞夫人点了点头。
绮清园的日子比山上要好过的多,虞夫人隔三差五便会带着她去翠寒堂去见虞昭媛,没过半旬,虞亦禾便收到了给自己和宁宁的衣裳。
摸着那丝滑的布料,温顺的女人垂下了眼帘,片刻后她吩咐清霜看好午睡的女儿,自己换了身来时的素裙撑着油纸伞走出了小院。
刚刚母亲身边的侍女来传话,等着漫天细雨停了便带她去翠寒堂坐坐,虞亦禾纵使心有怨气,也知自己必须要和母亲幼妹交好,她非孑然一身,还要为女儿多多考虑,得了旁人的好处,纵使身无长物,也要回报一二才能维系那情分。
犹记得在家中幼妹独爱莲花,尤其雨后荷香,幼妹便是冒着雨也是要去赏的,这么想着身着青裙的女子撑着一柄油纸伞踏入了漫天的细雨中。
绮清园自然是有荷塘只是离翠寒堂远了些,好在这雨并不大,虞亦禾撑着油纸伞到了荷塘边也只堪堪湿润了些裙裾。
雨中荷叶莲花清香令人心旷神怡,望着这半丈多几乎能遮住一个人的荷叶莲花,虞亦禾微微一笑,沿着荷岸寻起心仪的莲花来,却不知三四丈外被大片茂盛荷叶遮挡的小筑中有人望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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