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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自己定下了最后的时限。
并不是她心里还有什么无谓的侥幸希望,而是为了最后的感怀。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她回首了自己这短短的一生,因为她知道自己如果真的犯下那样的罪行,就没有多少再回首的机会了。
一幅幅并不波澜壮阔的画面,在芙兰脑海中次第闪过。虽然并不华丽辉煌。也没有多少少女所憧憬的激情,但这就是她的一生。这就是她最为珍视的一生。
母亲和父亲先后远离了自己,自己孤零零地长大,除了哥哥也交不到多少朋友。但是这就够了,这样的一生也能够让人满足了。
哥哥一直照顾着自己,关心着自己,比任何人都珍视自己。在自己伤心的时候会给予安慰,在自己害怕的时候会给予勇气,在自己求助的时候每次都是全力以赴,在自己开心的时候也会露出满足的笑。
他可以为我付出这么多,为什么我不能也为他付出?芙兰问了自己。
是的,在他身处险境的时候,我也可以为他付出,而且必须这样做。她回答了自己。
一切都已经看完了,一切也必须结束了。
已经,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
芙兰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阿德莱德女士,她苍白的脸上,笑容里满是凄楚与痛苦。只有老天才知道,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这位少女下了多么大的决心!
“特雷维尔小姐,您怎么了?”女士觉得芙兰的表情有些异常,于是担心地问了一句。
芙兰没有回答。
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对这位女士的负疚和歉意,然而即使如此,她仍旧没有任何的迟疑,没有任何的后悔,更没有任何的害怕。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但是我必须这样做,我不祈求您能理解,也不祈求您能宽恕,我必须这样做!
她伸出了手来。
门终于被敲响了。
“进来!”浑然未觉的阿德莱德女士随口吩咐了一句,然后微笑地看着芙兰,“您看,我就说过,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
芙兰止住了手,回头一看。
确实是那位被女士叫了过去的侍从女官。
在少女的急切甚至有些炽烈的目光的注视之下,那位女官缓步走到床头,然后低声向女士禀告了她所见的一切。
得救了!
谢天谢地!
在听完了女官的叙述之后,确认了哥哥安然无恙的芙兰。眼泪不禁再度夺眶而出。接着,她不顾一切地再次跪倒在床头,扑在床边失声痛哭——一如她刚刚跑进这间房间里一般。只不过,这次的哭泣,是因为无边的喜悦,而不是因为惊恐。
“我就说过,不会有事的吧?”女士笑着拍了拍她的头。“您就是太过于紧张了,这样可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芙兰仍旧埋着头继续哭,除了她自己以外恐怕没有人能够明白这道歉的真正含义吧。
和其他人一样,阿德莱德女士自然也以为,她的道歉是因为失仪冲撞打搅了自己。因此她忍不住笑得更深了。
“可爱的小姐,别哭了,谁会计较这些呢?为了自己至亲的安危,又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别为这点小事道歉,没有人会因此指责您什么,礼仪哪比得上真情呢?至少在我看来,这样的您比任何时候都要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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