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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兄弟二人再也感觉不到身后眉子注视他们二人的目光,进忠这才偏头看向走在自己身侧的进喜,轻声问:“如果她不改呢?”
进喜不说话,好像完全没有听到进忠在和他说话。
“如果真是不改的话,那么就立刻撵回去得了,省得搁在眼前还碍眼惹人厌恶,嗯,也不成,若是她怀恨在心,说些不该说的话落在不该听到的人耳朵里,万一再传到了图谋不轨的人耳朵里,岂不是反而害了夫人。”进忠并不关心为何进喜没有答理他,口中自言自语道,“最干脆的法子就是杀了她,活人不好提防,但死人必定是不会再说话,可惜呀,费了那么多心血培养出来的暗卫,原本是要她保护主子和夫人的,却偏偏变成了首先要提防的。”
“这事万万不能让夫人知晓。”进喜突然开口,声音有些低沉,“夫人虽然是比以前聪明了些,但到底是个女人,我们在她面前一向都是老实稳重和插科打诨的模样,并没有杀人不眨眼过,如果她知道我们这般狠毒,难免会猜测是不是主子在暗中吩咐我们如此。主子如今面对的全是些刀尖上的血腥,担心夫人害怕,总是处处瞒着夫人,不让夫人知晓他杀伐决断的模样,为着夫人腹中小主子着想,就算是处置眉子,也得趁着夫人不晓得,当着夫人的面撵了出去再论生死,做得滴水不漏才妥当。”
“嗯。”进忠点点头,眉宇间也浮现出冷漠之色。
容青缈突然觉得鼻子微微有些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抬头瞧了一眼开着的窗户,难不成是吹了风?起身去关窗户,远远的瞧见那个离开的眉子又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眉眼低垂着,隐隐透出些心事重重的模样。
“怎么了?”一个声音在容青缈的身后响起,透着些笑意,声音也有些懒散,然后是贴近到头顶发间的暖暖气息,缓缓的不急不躁很踏实。
容青缈微微一笑,转过头来,轻轻推开些简业的身体,缓声说:“你何时进来的,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偏巧赶上我走了神,生生被你吓了一跳。去宫中见过太后娘娘了?”
“是。”简业伸手揽着容青缈朝着桌旁走过去,然后在桌前坐下,倒了杯水递给容青缈,“照旧是些吩咐,查查简松之是不是还活着,皇上是不是对她起了二心不愿再听从她的吩咐,盘问我究竟何时才肯点头做新的皇上。”
容青缈接过简业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因为有身孕,茶水淡的几乎和清水无二,只隐约有淡淡的茶味在入喉时才一掠而过。
“太后处置了芬芳。”简业突然似是无意的说。
“责骂了几句?”容青缈轻轻揉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随口问。
简业略微一顿,然后微微一笑,依然似是无意的说:“要厉害些,竟然要当场取了她性命。”
“太后娘娘要杀芬芳?”容青缈怔了怔,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简业,似乎是不太相信,“芬芳做了何事如此激怒了太后娘娘,这听起来有些奇怪,当年芬芳对太后娘娘有救命之恩,太后娘娘能有今日也少不得芬芳的功劳,怎么突然起了杀意?是不是一时气头上说了些重话?”
简业摇了摇头,“是真的要杀,当着我的面,要宫里的太监一棍一棍的生生打死,难得见太后娘娘对手下的奴才这般狠毒。原本太后自个宫里出了违逆之人,不论如何处置都是由芬芳来做,少有太后亲自出面。”
容青缈有些出神,眉头微微蹙起,没有接话,反而沉默不语起来。
简业静静看着容青缈,她对太后和芬芳今天的冲突似乎也有些敏感,他在考虑要不要和容青缈说起太后如今早已经被李氏首领们暗中替换掉的事。
“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容青缈突然微微一笑,缓声说,“如今的事情和我梦中瞧见的、经历过的,竟然没有了半分相同之处,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却偏偏的说不出哪里不对。”
“是太后吗?”简业也为自己倒了杯茶水,端到唇边,一边喝一边问。
容青缈犹豫的点了点头,并没有注意到简业眼神里的审视,瞧着被风吹得隐隐晃动的窗户,轻声说:“只是心中隐约觉得,纵然是芬芳做了再大逆不道的事情,哪怕让太后娘娘心中恨到彻骨,依着她与芬芳的交情以及芬芳对她种种事情的了解,她应当是私下里处置了芬芳,将事情瞒得死死的,何必要将事情闹到大家面前,引起大家的种种猜疑,尤其是要将事情做在你的面前?明明可以不落痕迹的事何苦着要让其他奴才心里生了寒意。”
简业点点头,容青缈确实是聪明的,以前大概是藏着聪明,如今不愿意再装做愚笨吧,毕竟也是被软禁了那么久,还差一点丢掉了性命,经过那么多的曲折,就算是愚笨的人也会变得聪明冷静些。“是,我也奇怪的很,好在我之前对太后算是有些了解,毕竟是打小就熟悉的长辈,私下里也常常去她那里玩耍,所以她今日的做法也引起了我的怀疑。如今的太后只怕已经不是之前的太后,就如同如今的皇上早已经不是太后以为的皇上一样。”
容青缈表情一滞,看着简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李氏首领不是一个人,所以会被称为李氏首领们,这个多出来的们字是在说明李氏首领里面有很多人,不单单只有一个假装皇上的李氏首领。里面有李氏的直系血脉,也有对李氏忠诚不贰的追随之人,虽然李氏首领确实是只有一个可以号令众人,但平时大家说的时候都是会说李氏首领们,为得也是不想得罪其中任何一个人,这也是为什么太后和李玉锦可以同时存在。”简业平缓的语气慢慢解释着,“大约知道当今皇上是李氏首领的人不多,所以有人打了太后的主意,太后这一派的人是当今后皇上这位李氏首领的手下,他们希望我成为皇上,但李玉锦的那一派却是不愿意我成为皇上的,所以他们会暗中做乱帮着李玉锦,在此之前,我只注意到李玉锦,只想着如何对付她,今天在宫中走了一遭,才突然想到,李玉锦到现在还能活着,太后及其手下一直拿她没有办法,江侍伟可以在曹府里藏了这么久,必定也是有人暗中庇护着她,有意允着她和太后明争暗斗,就算是她成不了大器,也可以削弱太后这一派的势力。细想想,也许除了太后和李玉锦外,还藏着些心中存了奢望的人,他们也想着能够得了这权势,虽然不足以惧,却必定是为想着惹起些风波好让他们自己可以从中获利,多少是有些可恶的。”
容青缈面带犹豫之色,轻声说:“这样一想,似乎是处处都有陷井。”
简业点头,“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尤其是你,他们必定会处处算计着你来对付我,他们能够安排自己的人替换了我这里的奴婢寻机对付你,而我竟然失察,也是我低估了他们,以后我们要更加的小心,除了我,进喜和进忠兄弟二人外,没有我和他们二人的允许,你不要让任何人接近你。”
容青缈轻轻叹了口气,“如此说来,到还是梦里来得轻松些,梦中虽然是历经许多,到底是有惊无险,如今却不知道前面会发生什么,只能硬着头皮朝着前方走,呆在原地只有死路一条。原是想着依着梦里的一些事情可以让自己避开一些是非,没想到事情原比梦中要复杂,躲了这一处却避不开那一份。”
简业微微一笑,“是有些麻烦,但好歹还有我,他们虽然处处算计,我也不见得处处愚笨不知。对了,那个换来伺候你的奴婢还瞧着顺眼吗?她是个暗卫,身手不错,虽然之前没有伺候过府里的女眷,来时到教导过,之前一直是暗中调教的暗卫,自打出生被教导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忠心。”
容青缈这才想起之前在窗前瞧见朝着这边走过来的眉子,有些奇怪,她和简业这样闲话的时间,眉子应该早就走到门前才是,为何半点脚步声也没有听到?就算是自个听不到眉子的脚步声,眉子也不可能瞒得过简业才是,难不成是自己一直专心说话没有听到?
这样想着,下意识看向门的方向,“她应该已经到了才是。”
“谁?”简业微笑着问,也将目光投向门的方向。
“就是你说的奴婢呀。”容青缈指了指外面,笑着说,“刚刚你和我说话之前,我说我走了神让你吓了一跳,那个时候我正好瞧见你说的那个新来的奴婢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只觉得她神神秘秘,听进喜说是个学过武的女子,这脚步轻也是应该,只是你也没听到吗?还是去了别处?”
容青缈心中是有些奇怪,但也只是随口说说,那个眉子虽然是派来伺候她的奴婢,但再傻也瞧得出来,在这位奴婢的心中眼中,简业才是真正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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