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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春争也好像颇有兴致,于是,当天她特地认认真真地打扮了一番。
裴春争一直有个随身携带的兔子绢灯,绢面都已经泛黄了,他也爱护得和眼珠子一样,从不轻易让人碰,平常就时不时拿出来,对着兔子绢灯怔怔出神。
而就在那一天,少年破天荒地的,竟然主动将兔子绢灯拿出来,放在她手上。
“你想不想吃糖葫芦?”少年犹豫了一会儿,问。
在灯光映照下,裴春争白得像雪一样的脸也蒙上了一层暖光。
他的眼神,是她从没见过的温柔,像是在透过她看向了未知的存在,嗓音也轻轻的,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乔晚愣了一愣,她现在其实不太想吃糖葫芦,但对上裴春争温和的双眼,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当下便点了点头,违心地说了一句,“想,我挺喜欢吃糖葫芦的。”
没想到那妖兽根本没死,还潜藏在了人群中,就在裴春争走开替她去买糖葫芦的时候,再度发难。
这她资质浅薄,修为也低,单单她一人打不过这妖兽,只能将兔子灯护在怀里,一边疏散惊声尖叫的人群,一边纵高跳远地应付来自妖兽的攻击,将它往镇子外面引,心里默默祈求着裴春争他赶快回来。
当时,她心里只有一个信念。
那兔子绢灯绝对不能被妖兽弄坏,那是裴春争他最珍视的东西。
那妖兽也狡猾,看出了她对兔子绢灯的在意,招招往绢灯上打,想借此牵制她,她确实受到了掣肘,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等到少年终于御剑而来的时候,她也被那妖兽打了个半死不活。
这一幕,又和她第一次见到裴春争的那一幕,重合了。
他踩在剑上看着她。
她趴在地上,气喘吁吁,鼻子一直在冒血,也不敢去拭,只小心翼翼地将兔子绢灯捧起来。
那兔子绢灯无可避免的沾上了些血点儿,但这已经是她拼尽性命所保护的了。
长剑当啷入鞘,少年冷冷清清的目光掠过她手上的兔子绢灯,在看清绢面上飞溅的血点后,面色遽然一变,变得极其难看。
他夺过绢灯,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它看,眼睛也红得像只兔子。
“脏。”
“什么?”她从血污中艰难地爬起来。
“脏了。”
少年抬起头,血红的双眼吓了她一跳。
“笑笑。”裴春争面色苍白,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道。
“裴春争?”乔晚犹豫地问。
全身上下无一不疼,但想到裴春争喜欢她多笑一笑,乔晚扯动唇角,扬起抹僵硬的笑,说话间鼻血不断地往下流,一直滴落在衣襟前。
裴春争的状态太奇怪了,咬着牙,颤抖着唇瓣,似癫似狂。
她上前一步想要问个清楚。
但少年却运起一道剑光,将她逼退了半步。
如果她再慢一步,那剑光将会毫不留情地削去她的手。
裴春争偏头看她的一眼,冷得彻骨。
紧接着,他又转过头,脸上露出了极其痛苦的神色,捧着那盏兔子绢灯御剑破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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