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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救嵬名令公一家人,说难不难,说不难也难,关键就在于顾同提出来的条件限制上让众人觉得棘手,觉得为难。
救人,而且要救得不留痕迹,不能让西夏国内的人看出来是顾同出的手,更不能让人嵬名令公和金国的一方重臣有联系,想一想这些,诸将也头痛不已。
“主公,我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派暗卫或者锦衣卫将人给救出来,再通过咱们的渠道把嵬儿郡主的家人接到大同城,反正嵬儿郡主迟早都是要做主母的,把人接过来,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也省的费什么心思。”
贺胡子眼睛一瞪,胡子一吹,甩着两根萝卜一样粗的指头,很是干脆了说出了他的见解。
贺胡子的法子,和他的人一样,粗暴,野蛮,但是连顾同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法子确实最直接,最方便。
“胡子说的对,把老令公接到咱们这里,也省去了日后咱们攻打西夏的时候,一家人战场上拼死拼活的尴尬,不然,只怕日后如何打西夏的事情上大人你也会犯难的!”
最早跟着顾同起家的陈平,知道顾同心中的抱负,因而便从长远建议顾同直接救人,不然以后战场上见了面,总归难以下手,毕竟李嵬儿夹在中间,总归是个难处。
陈平的话让顾同心中一动,诚如陈平所说,如果真的日后攻打西夏的话,那么嵬名令公、嵬名公辅父子俩肯定是西夏的统兵大将,而他自己又不能不顾及李嵬儿,但要是为了感情而处处避让嵬名令公的话,只怕自己的军队也会处于不利的位置,一方面是感情,一方面是江山一统的千秋业绩,顾同脑海中一想,就知道那样的话,只怕麻烦比现在还要大呢。
谁让籍辣思义、阿绰外加高逸、高良惠父子四人太过厉害呢?要是再加上嵬名令公父子的话,自己用尽全力也不一定能够拿得下西夏,更勿论要顾忌着感情,躲躲闪闪了。
顾同不允许自己将来的目标因为儿女情长而泡汤,更不会拿着手下将士们的性命去游戏,在这场逐鹿天下的游戏之中,他必须打起全部的精力,唯有如此,方能一统华夏。
“可是”
一想到嵬儿心痛时的模样,顾同又不忍心了,因为他知道,嵬儿之所以给自己讲了那么多关于嵬名令公一家的事情,就是潜在地告诉自己,如果自己真的派人将嵬名令公救出来的话,只怕出狱的那一刻,就是嵬名令公死亡的那一刻。
作为当世名将,西夏宗室重臣,嵬名令公有他自己的骄傲,绝不会允许自己这种近乎于布施的救助,就算是李安全将他关进了牢狱,可那也是西夏国内的政事,跟他这个外人没多少关系的。
顾同不想嵬儿伤痛,更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她失去家人,他爱她,那么就必须为她计划周全,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得去做。
“何先生,你来说说吧。”见何方一直没有说话,顾同知道他的心中肯定有一些想法了,于是便让何方把想法说出来,然后大家好一起合计。
何方知道顾同肯定会问到自己,虽然心中的想法还不太成熟,但还是大大方方的的说道:“具体怎么营救老令公和嵬儿郡主的家人,我还没有想到一个好的法子,但是也有几点分析。”
何方语气稍稍一顿,后又继续说道:“首先,我们不必为老令公的安危担心,老令公是西夏宿将,在军中素有威望,他现在虽然被李安全下了大狱,但是也决计不会有生命安危,一来李安全再笨,向他也不会做自毁长城的事情,二来,老令公在军中的下属要是知道他出了意外的话,只怕也不会让李安全好过的;其次,我们不能直接去救,为什么不能直接去救呢,也有两点原因,一是救了老令公,那么就等于绝了老令公在西夏的一切,老令公也会背负一个叛国的罪名,这对于他这样骄傲的人来说是绝对不允许的,恐怕在咱们就他出狱的那一刻,就是他含恨自杀的时候,事涉嵬儿郡主,我觉得还是谨慎一些的好,再者,之所以不能直接去救,就是不能给李安全任何的机会,恐怕李安全现在就等着老令公出一点点的岔子,然后他就可以携民意将军权掌握在手上,李安全统一西夏国内军政大权,这不利于咱们将来针对西夏的计划,因而嵬名令公一定的留着,还的留在西夏,只有这样,将来战场之上,君臣不和,咱们才能有更多的机会战胜党项铁骑;最后,现在朝廷之内,对于咱们西京军的不满之声恐怕不是一点半点,汉人重臣手握重兵,这本来就是女真人的大忌讳,朝臣若不是摄于仆散揆丞相对大人的器重的话,只怕现在朝廷上早已经对主公的弹劾不止一点半点了,洗净的建设现在正处于一个关键时期,容不得出一丁点的意外,现在也不是和女真人翻脸的最佳时刻,咱们还得等,是以更加不能救老令公到咱们的地盘,因为这会给政敌借口,到时候他们完全可以用勾结西夏的罪名将主公革职查办,主公是咱们西京军的灵魂,不能出一点的差池!”
用尽口舌,何方将不能直接救嵬名令公的三点原因详细的说与众人,最后,又总结似的说道:“总而言之,人,我们一定要救,但是必须讲求个方法,不能蛮救。”
何方说完,所有人都不得不向他投去敬佩的目光,因为在他们还想救人的事情时,何方却已经能够看到这么多利益牵扯和利害影响,只这份见地,就让所有人不得不佩服。
顾同负手走到那副结合了自己的记忆,由自己亲手绘制,可谓称得上举世最详尽、最准确的时局图前,盯着西夏,目光久久不能放下。
忽的,有一丝灵感在他脑海之中划过,可是等他苦苦思索那个想法的时候,却又想不起来那到底是什么,但刚才的灵光一现,让他知道,解决问题的关键就在那里。
“是什么呢?”
顾同沉思着,努力的回忆着,可灵感这个东西,可遇不可求,你越想要,他却偏偏不能来到。
就在顾同着急的来回踱步走个不停的时候,忽然萧成说道:“咱们现在在汗博格多,再往南,就是鄜(fu)延路,季常、虎头他们现在不就是在鄜延路吗?只是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见到他们!”
萧成只是看着顾同在看地图,他也就顺着看了眼,结果就看到了离他们现在所在的汗博格多只有几百里路程的鄜延路,看到鄜延路自然而然的又想到现在已经升任鄜延路总管府行军大总管的陈季常和鄜延路统制使的符虎,故而才有这样的一句闲话。
可就是这样的一句闲话,让顾同终于明白了刚才自己想到的那个灵感是什么了。
鄜延路——路名。宋康定二年(1041年)分陕西路地置鄜延路经略安抚使。治所在延州(后升延安府,今延安市)。辖境相当今陕西宜君、黄龙、宜川以北,吴堡、大里河、白于山以南地区。熙宁后北部扩大。元丰中及宣和后均曾置转运使。金皇统中置总管府,及至蒙古时废。
这个北方重镇,抵御草原诸部和西夏的关键要冲,而今,却成了营救嵬名令公最关键不过的一处关键了。
鄜延路的位置,向北,是蒙古草原,向南,是关中长安,向东,是河东北路,三晋大地,向西,不就是西夏吗?
“着锦衣卫将校,火速将西夏和鄜延路目前的情况探查清楚,咱们北巡之前,朝廷中就已经命令完颜永浩大人统领关陇诸路兵马对西夏做好攻打的准备,现在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李安全这厮估计也不会闲着,为了彰显他的能干,他肯定会向东面做试探,如果这个时候,西夏的军队已经和朝廷的军队交手的话,那么事情就简单多了。”
顾同把一切想通,就开始对负责锦衣卫时务的萧成安排后续事宜,如果真的如他所料的话,那么营救嵬名令公出狱,又不让西夏国内有所察觉的一个完美计划就可以施行了,至于日后是不是会在战场上和嵬名令公短兵相接,顾同现在也不去想那么多,车到山前必有路,总归会有办法解决日后的困境,更何况,纵然西夏拥有嵬名令公父子,高逸父子,籍辣思义,阿绰等一干名将,可是没有一个好的君主,有再多的名将都是白搭!
众人不明白顾同这是要做什么,不是说要营救嵬名令公吗?怎么现在又想着去探查西夏和关陇诸路的战和关系?众人茫然不知之中,何方淡淡一笑,他大概明白了顾同这是要做什么了。
顾同回身恰好也看见了何方一脸的笑意,微微点了点头,就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一系列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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