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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默肯定她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不可言说的原因,他一边继续手中的动作,一边说道:“我在本能中窥见了一些些缥缈的快乐,我抓住了她,像是瘾。我不在乎那是否正确,那无关紧要,我就是渴望坠落,在坠落中睡眠,睡醒以后吃,吃了继续用力的睡,疲劳也是一种快感。即便这种快乐触及不到灵魂和骨髓,还很短暂,像是萤火。我听小美的放电子音乐,坐在游泳池边看着她舞蹈,很魅惑,等到渴望在燃烧时,我会拿起鞭子,进入原始的野蛮的隐秘的世界的另一侧。罪恶也是很绮丽的感受,很有趣。恰好那艘游艇也就叫做‘carpediem’(及时行乐),我想就这样在这艘游艇度过一生也不是不可行,人生需要什么方向?也许不管你需要不需要,都会有个方向,你原地打转是一种方向,你向下坠落也是一种方向。我知道我是向死亡投降了,用逃避的方式。。。。。。”
异样的痛感中,白秀秀咬紧了嘴唇,晶莹的汗水在额头上细细密密,像是花瓣上的晨露,她颤声问:“那后来呢?”
成默抬头看向了白秀秀,顿时由衷的认为这样的白秀秀别具诱惑,大概西子捧心也不过如此,他端详了好一会,才微笑着说:“后来我被雅典娜关了起来。这件事我也跟你说过。不过我没有告诉你我在里面是怎么度过的,每天几片面包和一瓶水,狭窄的水泥屋,没有窗户,只有一张硬板床,也没有人可以交流,每天送餐的还是机器人。”他低头继续为白秀秀处理伤口,轻描淡写的继续说,“在那里面你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物质和欲望通通远离了我。这一次我真的被困在了一个一无所有只有黑暗的空间。除了意识我什么都不剩了,我想死亡不会比这更惨了吧?但我在里面并没有觉得特别孤独,我脑海里有很多书看,我甚至参悟了《律法之书》,能用本体使用技能。。。。。”
“什么?”白秀秀惊得坐了起来,立刻又倒吸了一口凉气,慢慢靠回了床头,她蹙着眉头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等等。。。。。”成默若无其事的低声说,“我先把你身上的伤口处理完。”
白秀秀没有开口,在电筒的光晕里注视着他。成默的动作仔细而专注,还有种神圣感,像是在画布上做画,做一副抽象画。
成默在最后一处伤口上贴好纱布,问道:“房间里有你的衣服吗?”
“柜子里。”
成默起身,从柜子里找了件宽松点的衬衫,递给了白秀秀,此时她的上半身像是涂了几十道涂改液的白纸。在她穿衣服的时候,他走到了窗前的小书桌前,在把金枪鱼拿出来的时候,看见了案头的那些历史书,他的眼神在那些红色的白色的黑色的书脊上停留了一会。当另外一个人把另一个人的话放在心上的时候,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
转念他又想到了自己,好像。。。。。他早就不是他想象中的他啦。
时光、那些生命中的人,对他的改造委实比他想象中的要大。他从装水果的麻布袋子里把白铁盒先拿了出来,然后把金酒、柠檬和苏打水拿了出来,然后扭头看向了白秀秀,“是先吃点金枪鱼刺身?还是先来一杯金汤力?”
白秀秀没有回答,她坐在床边呡着嘴唇长久的凝视着他,就这样一言不发的呆呆的看着他,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又无从说起的样子。
成默也凝望着她,手电筒的光将她的影子印在了门上,像是艺术展上的剪影照。大概所有的文艺青年都会迷恋这样的景色,贮存着月色、海浪、舷窗还有电筒光圈的照片,更不要说照片中的那个人儿了。她徘徊与世俗与文艺之间,奢侈又不刻意的炫耀奢侈,当你与之对视时,灵魂仿佛得到了片刻的喘息。不幸的是,低眉时又会失落,你知道你永远可以眺望月亮,可月亮永远不可能属于你。
也不知道时光又叫月光偏移了几许,成默还是先开口了口,“要不先喝一杯?”他举起了手中绿色的金酒瓶子,“TANQUERAY”很廉价的一款金酒,“虽然酒不是很好,但我想我调配的酒不会令你失望。当然,如果你觉得作为长官不合适带头破坏规矩。。。。。。”
白秀秀像是才回过神来,她飞快的摇头说:“不。”她半转着身子,将架在床头的手电筒取了下来,放在床边对向了墙壁,自己则潜入了阴影中,“知道吗?我在海上一个人飘荡着的时候,最想要的就是能够喝一杯你调的金汤力了,让我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
“那现在呢?”
“现在怎么了?”
“现在你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你想要什么?”
白秀秀笑着问,这是她今天第一次笑,成默看见她坐了起来,将那双修长圆润的腿放下了床沿,衬衫的下摆遮掩不住月光的幻想,那洁白精巧的莲足点在了地板上,点点蔻丹如落在雪上的血。她的下巴是那么的尖,眼睛又是那么的长而妩媚,这样的长相很显然在家长那里得不到一个好的评价,过于勾魂,像是妲己。但谁也不能否定她的美,当你注视着她的时候,你会清楚的感受到什么是美。不管这副皮囊装着一个怎么样的灵魂,都无损这会令人迷醉的容颜。她的美是那么直白,浅显,叫人的意志力不堪一击。
成默的心脏如火苗般忽明忽灭,肌肤上像是有冰冷的器皿滑过,每一个细胞都在战栗。“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他用干涩的嗓音回应。
“你越来越胆小了呢。”白秀秀揶揄道。
成默低下了头,避开了白秀秀略带挑衅的目光。为了掩饰窘迫他开始调制金汤力。为了展示他能够用本体使用技能,他先凝出了两个冰杯放在了桌子上,接着凝出了一把调酒用的吧勺。如霜的月光下,冰杯晶莹剔透,几乎跟水晶杯一模一样。
白秀秀的表情变得严肃,她压低了声音说,“这个事情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
“《律法之书》不是谁都能学得会的,不具有普遍性。更何况还有极大的限制,像我在完全封闭的监牢里不眠不休的苦练了整整两年,才勉强学会,学会了也没有太大用处,连一些低等级的技能都使不出来,直到今年才有所突破能用一些低级技能,这还是因为我没有乌洛波洛斯,实属无奈。”成默耸了耸肩膀,“说实话,不值得把时间花在这上面,论效率远不如‘上帝基因’,等‘上帝基因’出来,《律法之书》就没太大意义了。”
“那你也应该告诉我。”
成默听出了一些伤心和不满,他抽出纸巾,包在冰杯上,将调好的“金汤力”递给白秀秀,“那我这杯金汤力想要的就是你的谅解。”
白秀秀瞪了成默一眼,接过冰杯,“可没那么容易。”
“那就再来一杯?”
白秀秀冷笑。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隐瞒你任何重要的事情了。”
“什么算是重要?什么算是不重要?”
“你说了算。”成默诚恳的回答道。
白秀秀轻轻哼了一声,这才举起杯子呡了一口冰沁透亮的酒液,闭上美眸,长长舒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成默微笑了一下,“我从九头蛇跑出来,喝第一口可乐的时候,也是这么觉得的。”
“和雅典娜一起?”
“和雅典娜一起。”成默收敛了笑意,“她是个好姑娘,我配不上她。”
白秀秀又喝了一大口金汤力,冷笑道:“你配得上谁?”
成默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才苦着脸说:“谁也配不上,我有自知之明。”
“也不至于。”白秀秀又转换了语气,她将空杯子递给成默,“再来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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