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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天已经大亮了,清晨的风从雕花窗棱里扫进来,她摸摸脸,额头上居然有汗。
她坐起身,将床帐上挂着的布偶扯下来看一眼,做的鼻歪眼斜的,也不知道神婆为了诓骗别人批发定制了多少个,丑的很,她气的扔到地上。
不解气。
她朝地上看去,发现宋居安铺在地上的床铺还在那儿,居然没收拾,宋居安每天起床后都会及时卷起来的,以免被蔡氏发现俩人分床睡。
她下了床,走上去将被子踹了出去,又在枕头上踢了一脚。
她不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倒是常常担心有人装神弄鬼。梦里的宋居安太可怕了,也不知道宋居安起这么早做什么去了。
她伸了个懒腰,默默的蹲下去将她踢走的枕头捞回来放好,又跪在席子上将被子也拉回来,省的被宋居安发现责怪她。
然而她从来没这么快的心想事成过。
因为就在此刻宋居安掀开帘子打外面进来了,身上还穿着单薄的里衣,墨发披在肩上,气定神闲的样子,甚至唇角还带着一抹笑。
他视线落在杜若的身上,唇上那抹笑僵住了。
杜若也僵住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杜若连忙解释。
“你别多想,我就是、就是醒来见你不在,怕银花忽然进西屋来发现,才帮你把铺盖叠起来。”电光火石间还真给她想到了个借口。
不然宋居安还以为她多缺男人,肖想他,以为他不在的时候她坐在他床铺上抱着他的被子,意淫……
为了证实自己,杜若将手中的被子拉扯开,很是认真的将床铺整整齐齐的叠起来,又将席子卷起来,才站起身,在宋居安的注视下,装作一脸平静的转身朝床走去。
宋居安开始正式在村子里的学堂当教书先生。
今天的他衣着更整洁了些,青色衣袍,腰间系一条白色腰带,身量颀长,透着文雅。
他打开木箱拿出两本书,又将木箱锁上,对另一边自顾自翻找东西的杜若道:“北山那块豆田快熟了,你得空去看看,有些人手脚不干净,背着没人去地里偷东西,你仔细点。”
杜若扭头看他一眼,点头,想了想,也叮嘱他道:“你既然当了先生,就好好教课,别和学生过不去,也别和梁秀才过不去,别跟钱过不去,你就教你的。”
宋居安看着跪在木箱前的杜若,眸底的疑惑再次浮现,她究竟是不是杜氏?
有人愚笨,有人聪明。他见过聪明人自以为是变得愚笨自负,却从未见过愚笨的人有一天神志清晰心思活泛起来。
他走后,杜若将匣子里那两文钱以及枕头下的银簪拿出来装口袋里,她准备进城。
进城是不能让家里人知道的,否则她走不出这个门。
她就是想进城看看,乡下闭塞,城内或许有什么机会也不一定,即便没有,她也可以转转,展望一下将来,就像在驴前面吊着根萝卜,即便是吃不到,但有希望,才不至于停滞不前。
再把银簪当掉,买点绣线和布料,买些纸回来,虽然收入微薄,但仅仅一点的希望,她都会抓住不放,这样的日子让她感到绝望,她不想沉溺其中等死。估摸着这两天村长又该来催还粮食了,但好在庄稼也熟了,不是青黄不接,就不会饿肚子。
“我去北山田里了。”杜若站门口说了一声,提了镰刀便朝外走。
“如兰,我跟你一起去吧!居安去教书,咱俩力气是小,慢慢干早晚干完的!”宋银花连忙站了起来。
杜若转身看她,“你在家照顾爹和娘吧,安郎就是嘱咐我去看看,说不定还没熟呢!他中午回不回来吃饭也不一定,万一耽误了做饭,搅了他做事,你还是在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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