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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半个月,或是一个月之后,终于不再有人来探望亚瑟了。
亚瑟躺在了床上,用右手小心的伸进左臂夹板的缝隙中,轻轻地闹着痒。
他想起了他在晕过去之前看到的加西亚抛斧,还有抛斧上繁复的花纹,那是自己在“教导”他战斧技艺时两个人玩玩闹闹画下的花纹。
他想起了自己最糟糕的九岁生日。
亚瑟可能一直都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父亲可能也知道,两个人似乎有着默契一样都竭力避免着那一刻的到来。
所以在九岁生日时,猎人队来选拔的时候,亚瑟是第一次摸到除了匕首之外的铁质武器。他被自己竭尽全力抬起的战斧绊了个跟头。他被自己挥出的骑士长剑带着转了个圈子。他还被手上上下翻飞的短剑割到了手臂。
他拔出了匕首重重的插进沙地里哭了出来,九岁的生日就算是结束了。
加西亚在此之后就不怎么和亚瑟说话了,偶尔还会加入嘲笑亚瑟的队伍。
或许看着自己曾经的“老师”,在全村面前出丑,变成了全村最弱小的人,即使强壮如加西亚也难以接受吧。
可为什么是加西亚,为什么是加西亚来救了他呢?亚瑟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叮叮,叮叮,叮叮——”
从后院传来的打铁声打断了亚瑟的思绪,那打铁声远远比亚瑟想的要清脆的多,有节奏的多,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听到如此清脆悦耳的声音——或许,遥远的曾经,那声音也是清脆欢快的,只是最近亚瑟觉得他们沉重而且凌乱。
亚瑟又想起来了他的跟踪和那场战斗,想起来他在沙地上飞奔的样子,想起来他迷幻一样穿过了沙蜥的利爪的样子,虽然当时沙蜥已经奄奄一息了,但亚瑟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叮叮,叮叮,叮叮——”
父亲的打铁声又传来了,父亲想和自己说些什么呢?而自己又该和父亲说些什么呢?
亚瑟一天一天的在昏黄的屋子里看着日升日落,完全不再训练的他总觉得有些不大适应,胸前的伤口已经开始发痒,左手也可以卸下了夹板——当然,活动还是要小心翼翼的。
父亲的打铁声已经停了,亚瑟觉得下一刻父亲可能就会从门框里转出来。
西蒙于是踏过了门槛,抱着一个硕大的木盒,走了进来。天色已经晚了,西蒙把木盒放在桌上,燃起了壁炉和吊起来的灯盏,拖过一把椅子,在亚瑟面前坐了下来,仅剩的一只右手不断地摩擦着自己的大腿。。
亚瑟也愣愣的看着灯盏中晃动的火焰。
“亚瑟,我想你应该很在意那天定下的誓言。”
“我们训练了三个月,你在床上又躺了一个月,在我看来大概还有半个月左右,我们就可以继续训练了。”
“大致算起来,你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就要面对圣亚伦帝国战争学院的选拔团了。”
亚瑟一言不语,默默地盯着父亲。
“你大概会有疑问,当然我想这些天你大概也想明白了。”
“对不起,亚瑟,一开始我没能跟你解释清楚,我希望你能用自己的身体去记忆和体验。但那些并不是在真的打你,是真正的训练。”
“那或许比较粗暴,但我觉得那是最有效的方式,用你的身体去记忆面对各个方向,各种武器的攻击时,如何闪躲才是最有效的方式,亚瑟,你的力量薄弱,而身形十分敏捷,对你来说,最好的应对方式不是招架,而是闪躲。”
“亚瑟,每天晚上,我也并不是在教训你,我希望你即使在睡眠中也能对任何不对劲的声响做出及时的反应,你的敌人并不会永远都是最荣耀的骑士,一把黑夜的小刀也足够了结你的生命。”
“在进攻之前,我们需要学会如何防守,在杀戮之前,我们需要知道如何才能活下去。伟大的领袖,杰出的战士,并不是唯一本领杰出的人,他们之所以能继续领导人民,领导世界,最重要的原因之一,是他们还活着。”
“孩子,我是希望你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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