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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墉弓着腰,全身颤抖着,一路歪歪扭扭,不停地咳嗽,嘴角不停地流着涎水,喉咙间好像正被火灼烧着。刚才的那阵子急跑,早已经让他精疲力竭了,他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不过最初是雨水,现在却是汗水。
我究竟跑了多久,我究竟跑了多远?恐怕长跑冠军也不过如此吧?刘墉苦笑着摇了摇头,刚才只顾着逃命,似乎都不记得了。刘墉有些自嘲地笑了,算了,不跑了,就算是死,我也不跑了,反正我也算是死过一次了。于是,他软软地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虽然地上还积着薄薄的一层雪,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透过头顶上树叶间的缝隙,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阳光和一抺蔚蓝的天空,阳光似乎还是原来的阳光,天空也似乎还是原来的天空,可是这个世界却变了。
好半天,除了自己的喘气声,再也听不到一丝追兵的声音,刘墉终于定了定神,开始理理思绪。哎!我怎么会这么倒霉啊!居然会穿越到古代来了,最让人受不了的是自己居然连现在处于哪个朝代都不知道,太悲摧了吧!
刘墉回忆着自己短短的二十来年的经历。本来他的一生都应该是波澜不惊,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自己在同学里面并不出采,外貌不突出,成绩也不拔尖,稍许可以沾沾自喜的是自己的语文。他喜欢文学,尤其喜欢古典文学。记得有一次考试居然自作主张用文言文来写作文,结果被语文老师嘲讽了一通。考大学的时候因为在填志愿的时候勾了个愿意调配,于是本来希望学化工的他转到一所不知名的农业大学学兽医。大学期间又疯狂地喜欢上了围棋和吉他,以致于四年的大学生涯居然没交一个女朋友。毕业后的心愿也只是想早点找份工作然后像大多数人一样工作,然后结婚生子,平静地度过一生。哪知道现在就业的压力会这么大,考公务员竞争不过那些文科高材生,到大企业又没有过硬的文凭,到处发简历、面试,大半年后才终于应骋到一家饲料企业做了个售后服务人员,主要工作就是帮助购买了公司饲料的养殖企业解决一下畜禽饲养管理、免疫程序或者疫病防制这些问题。
这天,一家在大山深处用他们公司饲料的养鸡场出现了疫情,他便是负责这个片区的。本来处理的过程还是很顺利的,找到了疫病发生的原因,制定了补救方案,效果也极明显。那个养殖场也挺满意,并说用车子送他回去。可他嫌那车子以前拉过饲料,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再加上此时正是天高云淡,乡下的空气又清新,便谢绝了别人的好意,说要自己走走,到一里外的镇上坐公共汽车回去。哪知人会这么倒霉,他才走出来十来分钟天就变了。天上霎时便是乌云阵阵,狂风大作,片刻功夫又是电闪雷鸣、暴雨如注,更可气的是虽是山区,可一路上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只好冒雨前行。他只觉得头上的炸雷越来越响,似乎也越来越近。终于,只听得着“轰”的一声巨响,自己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刘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小山的顶上。他定了定神,先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现在应该是中午吧,因为太阳几乎就在正中挂着,林子里还积着雪,这是春天还是冬天?他记得他去那家养殖场的时候还是初夏的。太怪了!难不成是龙卷风把自己刮到什么地方了?再细看,隔着也就只几百米远的山坡下有个小村子。这村子依山而建,山下有一条小溪,河边背阴的地方也残存着几堆白雪,河水虽流得缓慢,却也清澈见底,几只鸭子在河里兴奋地扑腾着。这村子有三十来户人家,一条小道从村间穿过,房屋则零星地散落在路的两侧。
刘墉有些奇怪,这些墙是现在极不常见到的土墙,屋顶则是更不常见到的茅草,怎么还有人住这种房子?不过,房子虽普通,但屋前屋后都种着青翠的竹子,每一个屋子都有一个篱笆扎成的小院,院中堆着石磨、柴火、农具等杂物,有的还饲养着鸡、羊等牲畜。此时,一些房子的屋顶上袅袅升起炊烟,屋顶和草垛上积着薄薄的一层雪。远远地,除了林中小鸟喳喳声和河里鸭子愉快的嘎嘎声,再没有喧闹的声音,显得那么的恬静,好一副田园山水啊!刘墉一阵感慨,只是见院中劈柴的那些人的穿着都是宽袍大袖,很是奇怪。
“怎么这些人穿着这么奇怪,该不会是在拍古装电视剧吧?”他搜了搜自己身上的东西,又翻遍了所有的口袋,可以确定的是皮包和手机不见了,身上还剩下两张崭新的百元钞票、几张零钱和钥匙。管他是些什么剧组,刘墉心道,自己现在是又冷又饿,还是得去求助一下吧,反正还有点钱,找点吃的,再借个电话打打。打定主意,他选好下坡的路,满怀希望地向那小村走去。
谁想他还未走下山坡,就听得远处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马蹄声,在宁静的乡村里显得极是震撼,仿佛大地都在颤抖。屋子里的人们似乎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马队,都有些慌乱的跑出屋来,向远边望去。那马蹄声来得好快,还没见到人影便听到有人高喊,“先占住村头,别跑了一个人。”只见疾驰来二十余匹战马,马上之人都是全身甲胄,手提钢刀,旋风一般冲出村去,接着一拉马缰,“吁”,调转马头守着村口。随即远处又来三骑,一骑稍前,三骑稍后,再后面跟着却是约二、三百名步卒。前面的一骑马上之人个子不高,骑着一匹白马,隔得有些远看不清年龄相貌,看样子像是个头领。
此时村里的人早就乱成一团,刚才还在劈柴的、做饭的、洗衣的全都如没头的苍蝇乱窜,哭喊声、讨饶声、叫人声响成一片,有的忙着关门,有的想着往山上逃。那领头之人后面闪出两骑,一打马鞭,提马跃出,马来得好快,举起手中的钢刀,对着一个逃窜的人就是一刀,只见刀锋一过,鲜血急喷而出,头颅滚到一边,那身子才轰然倒地。
这人高声叫道:“德王宽仁,尔等不必惊慌,只要将家里值钱的东西交出,便可饶你等性命。若要逃跑、反抗,或是隐匿不报的,这人便是下场。”说着,手一挥。那些小喽啰们立时四散而开,分成若干组,一人守在屋前,其余人进屋搜寻,看这些人熟练的样子,似乎打家劫舍早成家常便饭。这些人穷凶极恶,见东西就拿见人就抢,若有不从,马上提刀砍人,场面十分惨烈。
刘墉顿时被吓得是屁滚尿流,腿肚子只打哆嗦,心道:“这不是拍片子啊,这是真的,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啊。”正惶恐时,一个小喽啰也正抬头,两人打了个照面。那小喽啰高叫道:“主公,那坡上还有一人。”刘墉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哇”的一声大叫,转身就往树林里钻,耳边就听得有人叫道,“追,捉住那人!别放过他,否则我们的行迹便暴露了。”
刘墉只能没命地逃,哪儿林密哪儿草深就往哪儿钻,身上的衣服和裤子早就被刮成一条一条的,皮肤上也被割出了一道道的血口子,不过这些都顾不得了。终于,追兵是看不到了,可自己是又累又冷又饿又疼,最糟糕也最重要的是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现在是个什么状况,自己应该往哪里走他的心里是一片茫然。
刘墉好不容易把气息顺匀了,他现在基本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处在古时的某个朝代了,心里不由一阵酸楚。他掏出挂在脖子上的一个玉坠,那是一尊骑着大象的翡翠材制的普贤菩萨像,是他考上大学时他母亲从峨嵋山请来的。看着慈祥的普贤菩萨,就像是看着自己的爹娘。刘墉心里一阵伤感,永别了,我的爹娘,永别了,我的朋友们,永别了,我的现代世界。普贤菩萨微微泛起的笑容,似乎在鼓励着他,遇到任何困难都不要灰心,要有必胜的信心。
车到山前必有路?刘墉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他定了定神,耳旁听得有哗哗地流水声,嗓子里便觉得口渴得不行。刘墉慢慢爬起身来,循着水声来到一条小溪边。那小溪并不宽,自山上倾流而下,在这里汇成一洼小小的潭水,潭边还厚厚地覆盖着一层积雪,上面间杂着几行不知名动物的足迹,看来有不少动物来这儿饮水吧。潭水不深,水流也不急,清澈而透明。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印在水面上,水里的小鱼幽然自得的在岩石中穿梭。刘墉心里叹道,我的命还不如这小鱼啊。伏下身子,先洗了洗手,又捧水洗了把脸,然后再掬了水喝了几口。溪水里还化有雪水,感觉有些凉,刘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似乎有什么声音,刘墉抬起头,顿时吓得汗毛倒竖、魂飞魄散。只见小溪对面霍然站着一头狼。那狼足有小牛犊般大小,身上的毛发根根直立,瞪着两只绿眼,龇着锋利的尖牙,露出猩红的舌头,发出低沉的呜呜声,浓浓的涏液一滴滴地落到潭水中,荡起一个个小圈。刘墉心道,完了,早知道还不如让雷劈死,再不济让强盗一刀砍死也好啊,现在可是要喂狼了。
那狼两只前腿往下一按,身子向下一弓,作势就要扑过来。刘墉眼睛一闭,心中一叹,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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