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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脚吓得迅速跳了回去,留下一只破洞的草鞋。
或许是受到了惊吓,人群中传来孩子的哭泣声,母亲的安慰声,还有喧哗声。
不一会儿,人群中走出一个男子。
男子身材较为高大,只是背有些微驼。
他走到箭头处,看了一眼还在燃烧的油布,眉头紧锁,随即抬头看向城墙,“我们是从并州逃难的人,并州遭了旱灾、蝗灾,我们活不下去了,一路逃难。现在无路可逃了,想来到离阳城落脚。”
铁蛋看了一眼身后,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铁匠默不作声,手中却紧紧地握住铁锤。
李瘸子有些于心不忍,轻声说道,“都是可怜人啊!”
“你看那些老头,老婆子,和我们离阳城里的人一模一样啊。”
“还有那些个孩子们,他们比柳儿和铁蛋还要小啊,光着脚,实在太可怜了。”
老泥鳅说道,“可是长顺说过的,他没有回来之前,一个人也不许放进城里。”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官府假扮的呢?”
“上次那两个女人,带着老人和孩子,看起来比他们还可怜。可谁知道,他们都是穷凶极恶之人,不仅伤了长顺和铁蛋,还差点要了柳儿的性命。”
“可怜的柳儿,现在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说不定以后和李瘸子你一样了。她可是个女娃啊,以后可怎么办呢?”
李瘸子说道,“他们是一群人,和先前那两个女人不一样,你看那娃儿饿得哇哇叫,要是没口热水热汤,恐怕保不住小命啊。”
老泥鳅听着下面几个娃儿的哭声,心里也难受得很,便不做声了。
城下的男子大声喊道,“我们真的是逃难的人,流沙郡官府不许我们入城,还派官兵驱赶我们。那些盗匪连我们最后一点口粮都抢走了。还有那些野狗、豺狼在后面追赶我们。”
“我们已经死了不少人了,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到了离阳城。”
“好心人,放我们入城吧。”
李瘸子见大家都不做声,便跺了一下拐杖,转过身去,不去看城下心酸的场面。
铁蛋见大家都不做声,便开口说道,“你们是汉人,还是北莽人?”
城下的男子迟疑了一下,“我们原本都是汉人,后来并州被北莽占了,逼着我们穿北莽衣服,要我们当北莽人。”
“现在我们无家可归,流离失所,也不知道自己是汉人,还是北莽人。”
铁蛋说道,“离阳城是大汉的城池,非汉人不得入内。”
城下男子当即说道,“我们原本是汉人,是大汉朝廷打不过北莽,所以我们才被划为了北莽人。现在我们逃出来了,就又变成汉人了。”
“我们是大汉人,所有人都是大汉人,放我们入城吧。”
这时,身后传来狼嚎,接着此起彼伏。
看来,他们说的没错,的确有狼在追随,不知道有多少。
铁蛋心中越发纠结,因为这六年里,离阳城一直没有人进来,是因为官府封锁了周边,没有人能进来,没有人能出去。
只有官兵、杀手不断来袭击。
离阳城何时见过这么多人,何时见过这么大一群难民呢?
或许是小孩的哭声越来越嘶哑,或许是一些母亲、老人忍受不住婴儿的哭泣,忍受不住寒冷。
还有一些有脾性的人得不到离阳城的答复,便开始忍不住了,开始往前面移动。
毕竟已经是难民了,家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不过是烂命一条。
逃难的路上,忍饥挨饿,受尽凌辱,连野狗都要上来咬一口,哪里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先前官府还能救济一口稀粥,到了后面,受灾面积越来越大,受灾的人越来越多,官府的那点口粮远远不能承受,便发生了难民闹事,打砸抢,随即蔓延开来。
一些难民活活被饿死,病死。
还有一些不甘心的难民便带领这其他难民开始去抢粮食,抢大户,如同蝗虫一般,将一些有余粮的村庄、乡镇乃至县府给席卷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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