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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长宁和凌三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她照常布了个隔音结界,看向面前的凌三。
她从没这么近距离单独跟他说过什么话。
凌三筑基中期,身量不算很高,面色颓唐,更多了几分苍老之态。
“清婉七年前死在了天溪涧。”凌三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穆长宁微微一愣。
七年前天溪涧的火龙卷出现地猝不及防,就算原先已经撤离了的修士,也可能运气不好被火龙卷夺去性命,而凌清婉刚刚好就是其中之一。
其实兽潮持续这么多年,人修妖兽双方死伤都已经相当可观了,就如孟扶摇所说的优胜劣汰,兽潮就是为了修真界的可持续发展而生的,不合适的修士,只能被剔除在外,这就是修真界的法则。
虽残忍,但现实。
穆长宁沉默未语,凌三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着他的话:“曾经有个人跟我说,我命里无子亦无女,我原先不信,但我现在不得不信了……”
他有两个孩子,儿子被毁根基,身子每况愈下,没几年就去了,女儿又死在兽潮里,如今就真的是无子无女。
穆长宁心思一动,“这话是我娘说的?”
有关蒲宴的事,她大多一知半解,就好比她当年为何非要进凌家做凌三的妾室,这事她不清楚,但凌三多少能知道些。
凌三点头,“是你娘说的,就是你娘去世,而你又失踪的那一天……”
也就是她离开凌家的那一天了。
“你在她去世后,为她风光大葬,还为她选了一处风水宝地,难不成还是怕她所说成真,所以略做补偿?”穆长宁摩挲了一下手指,“哦,也未必,在那之后,你们还搭上了成规真人这艘大船,是不是她给你们指的明路?”
凌三蓦地抬头。
面前的少女容色清丽,唇畔含笑,气度出众,如何也不能跟几十年前那个瘦瘦干干毫不起眼的孩子相提并论了。
福兮,祸兮。
福兮!祸兮!
凌三闭了闭眼,“你不想知道当年的来去因果吗?”
穆长宁听他缓声道来。
那都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蒲宴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女婴到了丽阳城。
那时候的凌家,还是丽阳城的一个小修仙家族,蒲宴在凌府前站了许久,站到门口的家丁都忍不住想赶人了,而凌三正好从府中出来。
凌易平的几个儿子里,凌三最不受器重,正是在父亲那里受了一肚子气出府的,蒲宴就抱着孩子远远跟着他。
彼时的蒲宴夺舍之后只是一个凡人,而凌三那时虽未筑基,好歹也是个修士,可偏偏甩不掉她,后来在一间茶楼里,蒲宴端坐到他面前,只对他说了一句话:“你想要什么,我能帮你。”
“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我当时只想这是哪里来的疯子,可她随口说了几句话,后来竟真的帮到了我的忙,随后我但凡遇上麻烦或是有难题就会去找她,可后来她却不肯再说了,反是向我提了一个条件。”
“她要进府?”穆长宁问道。
凌三点点头,“她许诺并不图谋凌家任何东西,只是借贵宝地一用,至多十年,我虽怀疑她的动机,但也看中她的能力。若是让她以下人身份进府定然多有不便,反是让她以妾室身份进门,还能少些麻烦,这才随意编了个故事将她带进来了。”
穆长宁抽了抽嘴角。
所以,她幼年时从别人那里听说的,蒲宴是个村姑,跟凌三有一段露水姻缘,而后生下了孩子,被凌三接回府里等等,其实就是个编出来的故事。
借贵宝地一用,至多十年?
凌家的地盘上能有什么值得蒲宴看重的?还有十年……十年似乎刚刚好,是蒲宴身亡,她离开凌府的时间。
压下心底种种疑惑,穆长宁继续听着凌三往下说:“但她自从进入凌府后,开头两年还会指点说道几句,后来却怎么也不肯再开金口了,我问她为何,她却说时间不够了,要不是我曾发过心魔誓不将你们娘俩赶出去,我想我也容不了你们再待在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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