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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周昂过去这段时间,每天下午必会过来,昨天偶尔缺勤,也没提前给个说法,是会叫同事们多少有些诧异的,却也无人在意。
一来大家不觉得他会遇到什么凶险,二来也不会有人介意他的缺勤。
很快,屋子里就坐满了人。
仆役们收拾完了,退下去了。
于是大家就又开启了闲扯模式——此前大家开会,高靖采纳大家的建议,做主定下了各种方略,又是城内加紧布控,又是城外多多巡走等等,大家都认真地去做了,但什么都弄了一遍,依然没有收获,无奈之下,大家还是只好撤回来,坐在在公事房里喝茶、闲聊、推牌九,等着案子自己出现,或者线人处的消息。
刘瑞来的偏晚。
一进屋他就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说:“刚才来的路上,碰到郡里那边一个认识的,好生得意对我说,‘这个月你们县祝衙门那边,怕是要打空票了吧?’,真是气死我也!”
所谓“打空票”,大家都明白,就是每个月的照例汇报的公文上,实在是没什么可写的,只能自己检讨——意思就是本月的工作业绩是零。
这当然是一种嘲讽!
不过县祝衙门跟郡祝衙门向来不怎么和睦,彼此争功、抢案子抢到快要开打的场面,也早就不是一次两次了,对于来自那边的嘲讽,只要不是被人当面说到自己脸上,就已经有了很强的耐受力了。
所以刘瑞这么说,屋子里的官方修行者们虽然也气愤,却更多的还是无奈,方骏就叹了口气,带着些不屑地说:“那帮鸟人,你别搭理他们,过去几个月,咱们衙门哪个月不是郡中翘楚?也就这个月打空票而已!他们又能好到哪里去?”
但卫慈闻言却皱着眉头,道:“不大对!此前也没听说郡里有什么斩获呀!按说大家要都是两手空空的话,他做什么来嘲讽你?”
他这话一说,大家都是一愣,旋即都明白过来了。
刘瑞更是一拍大腿,当即便道:“可说是呢!回来这一路,我先是气不忿,想着想着,就逐渐咂摸出来,估计昨天他们郡里有所斩获?”
离得近的,此时不免交换个眼神儿,彼此眼中都有些无奈加颓唐。
刘瑞自不可能编这方面的瞎话,所以,这个分析几乎是必中的了——方骏大约是最后一个明白过来的,无奈地皱着眉头,自嘲,“那完了!最迟不超过明天,郡里必然会下公文申斥了!这帮鸟人,每个来由都得找机会敲打咱们,何况如今这个情况?”
于是大家要么哀叹,要么无语。
陆进此刻坐在属于自己的最门口的地方,只是听着大家的对话,却并未参与进去——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这等场面也可以算是这公事房内的常态了。
一来郡县两级衙门不睦,彼此都有别苗头的心态在,偏偏郡里官大一级,只要占了上风就动辄公文申斥。
二来最近半年以来,县祝衙门几乎每个月的成绩都是优等中的优等,大家的心气儿都高高地提起来了,容不得不如人。
三来最近一段时间,衙门里又是陈翻陆进等人新进,又是刘瑞升了第八阶,而且方骏方伯驹也已经有了晋升的契机,目前只缺一份功绩来换取丹药,也刺激得大家都是干劲十足。
但偏偏这个时候,想尽了办法去找,却无奈一个妖怪都找不到,找不到妖怪,自然就拿不到功劳——屡挫之下,大家不免丧气。
果然,过了没多久,二堂那边就传来消息,郡祝衙门来人了。
当然是下公文来申斥来了!
公文自然拗口,但意思其实特别简单——这八月份都快过去了,你们的成绩单呢?你看看我们,昨天颇有斩获,拿下了一只八品的鼠妖!你们翎州县有十位官方修行者,一天天的都在干嘛!空食禄米不干事啊!要你们何用!
既然是公文,还是对整个县祝衙门的申斥,县祝衙门接了公文之后,当然要走流程,来对全体的官方修行者宣读一遍。
照例还是杜仪来干这份差事。
公文读罢,大家都气得不行。
对此,杜仪自然也是无奈,因此读罢之后,等大家发泄几句,他还是只得安抚,道:“也就是这一个月嘛,没事的,咱们下个月多多用心就是了。郡里毕竟是上司,此时有功在手,来封公文申斥一番,也属情理之中,都不必在意!”
大家虽然无奈,也只得凛然尊奉。
就在这个时候,杜仪要走,却又忽然想起来什么来似的,站下脚步,看向自始至终低头沉默的陆进,问:“阿进,子修兄昨日没来,你昨晚回家,可曾见他?”
陆进闻言不敢坐着答话,下意识地站起身来,摇头,道:“我家主人是今天早上回的家!”
杜仪愣了一下,旋即眼前一亮,“早上回来的?”
陆进点头,“早上。”
杜仪又问:“他昨天何时出的门?”
陆进想想,道:“早上吃过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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