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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潞安府官方的接风宴,徐芊芊自然不能参加。故而谢慎换了官袍径直前往赴宴,鲁种田则是侍奉在侧寸步不离。
接风宴便在府衙之中,及到宴席前谢慎扫了一眼见十几名潞安府官员正自谈笑,完全没有地震过后的忧愁之色。
谢慎心中冷笑,看来指望这些官员为民做主是不可能了,不搜刮民脂民膏就谢天谢地了。
“谢大人来了。”
一个眼尖的瞅见了谢慎,向李同知提醒。
李同知深吸了一口气,立刻换上了职业笑容,这变脸速度绝对一等一。
“府尊大驾,下官有失远迎。”
李同知冲谢慎一拱手算是见了礼,态度却是不卑不亢。
对这位潞安府同知谢慎还是有些印象的。
和其他官员相比,这位颇有几分文人风骨,看年岁也是四十上下,正是干练的时候,应该可以一用。
谢慎摆了摆手道:“李同知不必多礼,本官奉皇命奔赴潞安上任,一路星夜兼程颇是疲惫,这才歇了一歇,应该没有叫诸位多等吧?”
李同知笑声道:“府尊说笑了。”
谢慎点了点头,欣然入席。侍从鲁种田则站在他身后,时刻准备听候差遣。
接风宴这种东西自古有之,向来是形式大于内容的。
接风宴看的是一个态度,至于菜品如何估计没有人会在意。
酒桌上察人是每个文官的必修课,谢慎也不例外。
对他来说,初到潞安首先要做的是认清大小官员的嘴脸,这样才能把控局势,不至于被架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谢慎却是幽幽说道:“屯留地震,整个潞安府都受到了影响。本官自京师来进了潞安地界见到不少逃灾的难民,心中十分不忍。本官上前一问才知地震后又起了瘟疫,死的人比地震时还多。他们为了逃活命这才背井离乡。”
说到这里谢慎顿了顿,扫视了一遍酒桌上的众潞安官员。
气氛十分尴尬,潞安府官员皆是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一人敢发声。
谢慎早料到是这般局面,便咳嗽一声道:“天灾人祸,李同知以为哪个更可怕?”
那李孝基本来以为谢慎这么一提也就过去了,谁知又点名问起他来,直是叫苦不迭。
但他又不敢托大,只得硬着头皮答道:“自然是人祸更可怕。”
谢慎满意道:“不错。天灾如地震,虽然震时可怖,但终归只是一时之祸患。但如果人心烂了酿成了人祸,却是会贻害无穷。”
李孝基觉得谢慎话里有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可又不好发作只得陪笑道:“府尊真知灼见,一针见血。”
“本官身负皇命,自然要处理好震后事宜。如今潞安府上下百废待兴,还望诸位同僚上下一心辅佐本官。这潞安府可以有天灾,但绝不能有人祸!”
最后一句话在不同的人听来却是有不同的意味。
至少李孝基就很不舒服。难道谢知府是认为他李孝基办事不利,这才酿成瘟疫吗?
原本李孝基以为谢慎年纪轻轻必定没有什么政治经验,不过是靠着直言上书刷了些声望,实乃名不副实之辈。
但现在看来,此子非但深谙官场规则,权术使用和政治手腕也极为出彩,怪不得能得到天子器重。
李孝基再不敢打谢慎什么主意,只希望谢知府不要找他的麻烦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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