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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初以来,天下大定,所谓以武夺江山社稷,以文治国安邦,这是必然趋势,李世民深谙此理,经常公开或许私下尊崇儒道,而且有机会更是亲力亲为,题诗作赋,收集字帖,倡导经学,文风自然日益俱盛。
作为大唐的顶级官学,汇聚了五湖四海的大儒名士、少年英才,国子监不仅是天下文人向往之地,更是京城流行动态的风向标,因为监中多数是达官贵人的子弟,只要事情在他们口中传诵,瞬息之间,即可遍布整个长安。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扬州韩瑞,少年行、阿房宫赋,曲江芙蓉会的诗句……”
一桩桩事情,再次给人挖掘出来,传诵不息,再经过商人的口耳相传,恐怕很快会散播到各地,甚至赛外、西域,风头之盛,无人能比。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再深,有龙则灵……”
继阿房宫赋之后,一篇陋室铭再度受人传唱追捧,这个时候,一些高官权贵也放下了矜持,纷纷派遣仆役,递上拜帖,请韩瑞前来一叙,僻静的茅屋不再平静,每日都可见到华盖飞车,骏马奔行而来。
“二十一郎,我帮你分列出来了,这几张是三品以上,王公级别的拜帖,这些是五品以上,侯伯等级的请帖,这些是六品以下,子男勋爵的礼物。”钱丰笑容可掬道:“自然,有些是大儒名士,我没按官爵大小区分,另外取出来,归成一类,你自己看吧。”
朱色金字,或豪华,或朴素,一字排开,层层叠叠,少说也有百张,韩瑞揉搓额头,苦恼说道:“都是宴请酒会?”
“没错。”钱丰笑道。
“能不去么?”韩瑞期待道。
“可以。”钱丰断然说道:“只要你不怕把人都得罪完了。”
“老夫的意思,你斟酌参加几个宴会,然后再说需要静心苦读,如此,老夫方能名正言顺替你推辞。”虞世南苦笑道,请帖之中,有他几个知交好友,耐于情面,也不好帮忙。
连虞世南也毫无办法,韩瑞默然,身不由己,心有所求,没有达到不在乎外物的境界,拒绝不去,心胸豁达大度的,一笑置之,遇到心胸狭窄之辈,肯定诽谤非议,口诛笔伐,平白无故,韩瑞自然不希望落得这个下场,无可奈何,唯有泯然于众了。
“韩瑞,应酬唱和,在所难免,老夫何尝不是如此。”
虞世南无奈道,有的时候,皇帝兴致来了,设宴款待群臣,诤臣直官,最多是劝谏皇帝几句,却也不免歌功颂德,粉饰太平,因为这样符合帝王之礼,祭祀,赐宴,封赏,都是天子的责任,再怎么频繁,只要不奢侈浪费,节制行之,实在没有可以指责的地方。
韩瑞抱怨说道:“虞公,参与宴会,应酬唱和,交游通达,我也不反感,只是请宴太多,安排紧密,我分身乏术呀。”
“这样,老夫倒可以帮你参详一二。”虞世南说道,的确是经验丰富,随意看了几眼,就抽出几张请帖,画了几个圈,做了标识,又取来几张空白帖子,沉吟片刻,重新措辞,把几个宴会合并在一起。
如此再三,宴会渐少,韩瑞喜忧参半,指着余下的大堆帖子说道:“虞公,这些呢,又该如何处理?”
“你只要参加这些个聚会,其他的大可推辞了,礼物退回,再奉上情真意切的赔罪书信即可。”虞世南叹气道:“少年晚辈,又是白身,就想推辞,也没有借口,你就忍耐几日吧。”
“多谢虞公赐教。”韩瑞感激道。
“早些去吧,少饮些酒,接下来恐怕要一连好几日不得消停。”虞世南说道,再次摇头叹气,坐上马车,告辞而去。
“二十一郎,别垂头丧气的模样,你应该这样想,自己不花钱就能享受美酒美食,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钱丰劝说道,羡慕不已。
“你想的话,可以陪我去的。”韩瑞说道。
“嘿嘿,这样不好。”钱丰笑眯眯道:“况且我才在国子监安顿下来,今日告假回来,就是收拾行李,以后就在监舍生活了,没空随行啊。”
“怎么,真是不能外宿?”韩瑞皱眉道。
“不是不行,而是麻烦呀。”钱丰解释说道:“国子监规定,五更就晨起,洗漱之后,博士、助教就开始授经讲学,午膳之后,又要继续,直到晡时晚膳,准时熄灯安寝,十分规律,想想,如果我住在这里,岂不是要四更起来,天色未亮,就要匆匆忙忙奔赴长安城,还要等到城门打开,再去国子监,算算,就知道时间肯定来不及啊。”
“嗯,也是。”韩瑞点头说道:“留宿也好,多与老师同窗交流,学问自然容易增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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