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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抬起头,抽抽噎噎说道:“他丁婶儿,呜呜……我琢磨着,这事儿还是你说的在理儿。俺们这老一辈人过个啥嘞,不就是过个儿孙,图个有后么?等到俺们百年之后,也有人能在坟前上上香不是。”
她两眼泪汪汪的看向木婶儿,终于下了决心道:“罢,罢,罢,一客不烦二主,他木婶儿,我觉得这事儿还得劳烦你费心去一趟娘家。最好能给俺家抱一个男娃子回来,俺们曹家就感激不尽了。”
“老嫂子,这个嘛,我是不敢应承你。你是不知道哇,现在计划生育到处抓得紧,我估摸着,要是抱个女孩儿嘛,只怕倒还好找一些;倘若你是只要那男孩儿,可是稀罕的紧,怕是不容易找得到呢。”
丁婶儿闻言,赶紧冲她摆起了手,正色回道。
很明显的,曹婆子眼里的光线顿时便黯淡下去不少,但她仍不死心,再三央求道:“他丁婶儿,你可得给咱多费心抱个大胖小子回来啊。事情办成,到时老嫂子我重重谢你。”
“呵呵,老嫂子,不用谢,事情成不成还两说呢,谢什么。再说,即便是成了,我也只当是积德行善了,哪还要你谢啊。”
丁婶儿说罢,又笑着问了一句:“但有一说,到时若是没有男孩,只有女孩儿,老嫂子,你们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看到婆婆神色有些迟疑,春华立刻抢着说道:“要要,我要,为什么不要?有总比没有强。再说了,我喜欢女孩,女孩好,女孩知冷知热,是父母的小棉袄。”
她看了一眼婆婆,又意有所指的道:“老人家都说了,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都现代社会了,咱可不能再抱有那些封建思想啦。”
“就是嘛,现在新社会,男女平等,男孩女孩都一样。老嫂子,咱的老观念该改改了哇。”
丁婶儿微微一笑,也附和道:“就是那百年之后坟头上香,女孩也是一样。现在倒插门不有的是啊?‘女娶男’还不是一样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嘛。”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曹婆子还能再说什么?她无奈的瞪了春华一眼,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于是,她长叹了一口气,只得松口道:“他丁婶儿说的也是。我也没别的意思,要是真没有男孩,女孩儿也成,总好过没有。唉,我这把快入土的老骨头也活不了几天了,也问不了以后那么多事儿啦。累你多费心,老嫂子我谢谢你了。”
说罢这番话,曹婆子就有些伤感的暗自在那里默默垂泪。丁婶儿告辞的时候,她从衣兜里掏出一百块钱,硬要塞到丁婶儿手里做路费。
丁婶儿见状连连摆手,推辞道:“不用,哪用得着这个呀,老嫂子,你这样就见外了不是?这事儿我先察听着,有消息后再来跟你们回话。”
转眼就到了十二月初,一天下午,丁婶儿风风火火的来到曹婆子家。
甫一进门,她便高兴地告诉春华说,她娘家那边来信儿了,寻摸着了一个合适的孩子,让她们明天去到那儿一趟。
曹婆子和春华婆媳俩听后,自是高兴不已。闲聊了一会儿,将那木婶儿千恩万谢送出门去。
第二天一早,丁婶儿便赶着自家的驴车来了。
春华从家里拾了一篮子鸡蛋,两人坐上驴车匆匆上路,向着丁婶儿的娘家进发。
路上,丁婶儿给春华介绍说,这家有个两岁多的女娃儿,女娃的爸遭车祸离世,妈改嫁走了。现在孩子由她太爷爷、太奶奶抚养着。
两位老人的儿子和儿媳,也就是女娃的爷爷、奶奶,早年间外出讨生活,把个七、八岁的男孩留在家中。一去就是十几年,现如今杳无消息,生死不知。老人好不容易将孙子拉扯大,为他娶妻生子,却谁知天降不幸,孙子又出车祸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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